他有些不好意思,“你要不进来吧……我帮你把脸上的伤包扎包扎……就当是你救我的谢礼了。”
银玄看了一眼里面狭窄的院子,房屋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没修了,瓦片有些碎裂开来,底下的石阶也烂了,下雨可能都要漏水。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沈疏影在前面开了门,带着银玄进去。里面就一间住人的屋子,小厨房就是靠着屋子临时搭成的,锅碗瓢盆都在靠墙的地上,旁边还有一口井,厨具被排列的整整齐齐。
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沈疏影把唯一一张能坐的椅子让给他了,自己去了里面床边一阵扒拉,找出来膏药和纱布。
烛台上的烛光点燃,沈疏影脸上还映着血,烛光照在他脸上,他眉目十分柔和,一点点的帮银玄擦着药膏,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沈疏影轻声提议,“你要不……今晚留下来吧……”
银玄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他住的屋子,角落里只有一张小床,意思很明显。
就算他想留下,也根本没有可以住的地方。
沈疏影,“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等过两天我拿到了赚的银子,就可以换一间大点的房子里……”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做工人家看他是个软和的性子,都喜欢欺负他,已经赊了好几天的工钱没有给他了,再这么下去他可能饭都要吃不上了。
不过是为了银玄,他还能再想想办法。
“不必了。”银玄垂着眼,莫名想起来穆棠风大抵也是这般的性子,从袖子里拿出来几张银票放在桌上。
“日后不要再缠我。”
烛光微微闪烁,桌边的人已经没了人影,只留几张轻飘飘的银票在桌上。
沈疏影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银票,眼睫垂了下去,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膏,有湿润的液体“啪嗒”一下滴落在上面。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银玄……
院子里的海棠花悄然落下花瓣,夜里寒凉,有人辗转难眠,有人黯然至天明。
穆棠风一直被折腾到了天亮,身上的情蛊解了,谢含玉在天亮的时候离开,没有管他。他身上未着寸缕,一身的残痕,一下床,两条腿都站不住,地面滴落几滴深色。
他睁眼看着梁柱看了好一会儿,自己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没有人管他,他在房间里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到了醒来的时候想起来还有容试,起来自己去洗了个澡,匆匆赶去上林苑了。
因为没有及时清理,他的脸色很不好,走路的时候脚步都在晃,脸色苍白,进上林苑正殿里的时候人都有些恍惚。
容试每处殿里都有五十个人,三名朝廷官员看着防止作弊。穆棠风等着试题发下来后就开始作答,撑着精神写完了试题,直接去交了卷子。
几名朝廷命官对视了一眼,前后翻转看了一眼他的试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里莫名带着有几分可惜。
穆棠风才没有管,并没有多想,一心想要回去,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宋遇景。
“穆公子!!”宋遇景看到他眼睛亮了起来,隔着老远给他打招呼。
宋遇景到了他面前,“你也做完出来了?”
穆棠风点点头。
“穆公子,你脸色好差,是生病了吗?”
宋遇景有些担心他,“明天下午就是殿试了,你注意身体啊。”
穆棠风虚弱的扯了个笑容出来,“多谢,我会注意的。”
然后他一眼扫过去,发现很多提前出来的公子,宋遇景顺着看过去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疑惑,解释道,“第一场容试一般都不用怎么考的,谁认真了谁就是冤大头。”
穆棠风声音很低,“为何这么说?”
宋遇景,“穆公子,你有所不知,往年来容试拿第一的,到后来的殿试往往落第。京州官僚垄断,那些前面真正有才学的……往往成了世家大族家里公子的登天梯。”
“所以……容试,可万万不能拿头筹……若是拿了,只有被夺名额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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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难舍
穆棠风听得拧眉,“殿试不是由圣上主持的?这些人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
“穆公子,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些。”宋遇景摇了摇头,“考完试试卷都在他们手上,如何改如何安排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到时成绩下来,就算察觉不对,但是谁能保证自己能拿前三呢?有理也没处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