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烂人就烂人吧。他以前做好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报。
他看了一眼窗外,骤雨很快就停了,乌云密布在一起,月色隐隐透了出来。
“去把大夫叫过来。”
穆棠风用匕首的刃尖碰了碰小女孩儿的脖颈,小女孩儿立刻哇哇大哭起来,“爷爷救我……呜呜呜……”
“囡囡——”
眼看着老头放下斧头要过来,穆棠风连忙后退了两步,手指放在刃尖上抵着,轻微一划,指尖的鲜血顺着小女孩的脖颈流下去。
“别过来,不想让我对她下手,就快点把大夫带过来。”
看起来像是小女孩儿的脖颈被刀刃划出了血,老头瞪直了眼,斧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着急道,“你别动囡囡,我现在就过去!!”
如今除了听穆棠风的,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囡囡在他手里。
老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雨幕已经停了,枯瘦的手微微颤抖,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眼睛发红,颤声道,“求求你,别动囡囡。”
穆棠风垂下了眼,看着老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把刀刃换了个面,换成刀背抵着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还在抽泣,穆棠风看了一眼床侧上的人,发现谢含玉眉心皱了起来,低声对小女孩儿冷冷道,“闭嘴,不许哭。”
小女孩儿又打了一个哭膈,被他吓到了,睁大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烛光倒映在房间里,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老头撑着伞,后面跟着一名提着药箱的大夫。
大夫看了一眼穆棠风,明显被吓了一跳,路上老头显然是给他说过了,他看了谢含玉一眼为难道,“我只会给人看病,不会给妖看啊。”
穆棠风,“不用你看,只需要把他心口上嵌进去的东西取出来便是。”
老头关心着他孙女,在一旁劝道,“老陈,你直管取便是!!我孙女的命要紧啊!!”
“这……”大夫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犹豫了一下道,“我试试吧。”
老头又看了穆棠风一眼,担忧地看了一眼囡囡,对穆棠风道,“治好了就赶紧放了我孙女……”
穆棠风点头,盯着大夫,看着大夫把谢含玉衣服掀开,露出来依然往外渗血的里襟。
大夫看了一眼伤口,显然接惯了伤患,开口道,“幸亏没碰到心脏,还有救。”
他从箱子里拿出来匕首和银针,戴上了白色的编织手套,对穆棠风道,“这金印嵌得深,能取出来是能取出来,但是他能不能醒就看造化了。”
穆棠风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你去烧点热水过来。”陈大夫叫了老头一声,老头迟疑了一会儿,推开门出去了。
穆棠风一直在旁边看着,老头没一会儿端了热水过来。陈大夫用剪刀剪开了谢含玉的衣襟,在烛光下对准了金印,匕首刃尖一挑,深红的血顺着流出来,金印“啪嗒”掉落在地上。
陈大夫用银针放在火光上炙烤,然后立刻撒上止血粉,对准伤口缝合起来。
彻底弄完已经是在半夜了,穆棠风把陈大夫和老头一块儿赶了出去,小女孩儿也跟着推出去,闫紧了房门。
他看着谢含玉的伤口已经开始自己愈合了,稍微放下了心,听着门外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他在桌子上放了一大锭银子。
防止出什么意外,他从后窗背着谢含玉连夜从老头家里出去了。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丝刮在身上带着凉意,穆棠风在谢含玉身上系了一件外袍,背着人沿着山路往山上走。
他们要是不走,老头说不定会带村里的人过来,到时候再走就来不及了。
小腿上的伤口进了寒气,传来一阵阵抽疼,穆棠风脸色微微泛白,膝盖走一步抖一会儿,背着谢含玉到了下山时路过看到的一处洞穴。
他的墨发被淋湿,和谢含玉垂下来的银白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到了洞穴前从怀里拿出来火折子点燃了,照亮了半边山洞。
地方虽然很小,但是是背着雨的,风也刮不进来,里面还有铺着的干稻草,像是给路人避雨的地方。
穆棠风用外袍铺在稻草上,然后把谢含玉放了上去。他临走时找陈大夫买了些伤药,小腿上的伤不处理,他害怕到时候会更严重。
现在不能受伤,他还要照顾谢含玉。
穆棠风一手拿着火折子,坐在稻草上,一手撩开了裤腿,用手帕擦干了血,药粉撒上去,然后一只手绕着绷带,把伤口缠住。
外面雨幕辽阔,远山在夜晚霭霭地看不清楚,雨丝冲刷着山上的草木,枝叶上的雨滴顺着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浅浅的坑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