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恨+番外(35)
听蕊又两手扫落一盘菜在地上,“这些东西我不吃!以后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吃!”
对面一直沉默的人,沉默一阵,忽然也扔了一盘菜在地上,哗啦一响,“不吃就不吃!”
随后听蕊扔一盘菜,他就扔一盘菜,直到桌子上空空如也,而地上满地不堪入目的狼藉,混着碎裂的白瓷盘,混着那些看起来美味的菜肴。
以后他俩一起扬手一翻,把桌子都给掀翻了,这下他们俩之间什么阻隔都没有,他坐在灯光下,她站在灯光下,脸上都是阴影,脚下的影子凝成一个点。
听蕊还是跄红眼眶,有泪水在里面打转,她咬着牙,却不肯让那些眼泪掉出来,手掌不过握了握,一条紫绫现出来。
而君卿也站起来。
掌事们的心思都白费了,精心布置韶华浮雾都白费了。
他和她在园子里那棵歪脖老树下打斗数回,直到那棵树拦腰截断,轰通一声倒下,连带着所有红色飘扬的锻带,一起深深的栽在地上,最后四分五裂。
君卿扬臂握手扯住听蕊的紫绫,紫绫的另一头在听蕊手里,他们把那紫绫扯的绷直,好像随时会从中裂开。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很长时间都不说话,空气都静止,时光都静止,只有衣摆在飘扬。
听蕊的目光依旧倔强,他的,她看不清。
他或许也有微微的红了眼眶,但都被浓重的夜色遮住了。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伸手甩开她的紫绫,转身走了。
这场打斗没有胜负。
好像又回到那一段常常争吵动手的日子。
可是比以往更激烈。
谁都不会轻易低头和认输。
总是因为一件小小的事就可以大打出手。
长老们说每过一月带医官来拜访一次,也确实从未断过。
只是每次长老们一走,听蕊必定出门,都是去找羽阳的。
至于夜里睡觉这件事,听蕊当然还是睡在君卿的灵源殿,哪怕白天吵得再厉害,夜晚也会去。
只是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偶尔说上几句话了,他们沉默,无言,各不相干,背对着背。
好像有无形的怒火在他们中间划上一条线,没有人肯越过那条线。
他们吵了大半年。
直到这天,长老们又带医官来过,长老们走后,他们又无故大吵了一架。
瓷器被摔得满地都是,君卿第一次朝着听蕊骂道,“你还有羞耻心吗!你又把我置于何地!”
听蕊嘎然沉默了,她看着对面的人,对面的人显然愤怒至极,眼角有一丝微红。
以前这个人朝她讲过各种话,但是从来不会质问她有没有羞耻心,也从来不会问,他在她心里是什么地位。
听蕊还没找到,强劲的有力的反驳的话,对面的人只是仰头看了看天,呼的那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想把眼泪逼回去,然后转身离开。
她在原地呆站很久,好像君卿呼气的那一个动作景象,一直在她心头挥赶不掉。
第一次
听蕊这一次没去找风阳,她太气了,气到不想去任何地方,上午和君卿吵的那一架,怎么都消不了她的气。
一整个下午她都待在夕茵殿,夕茵殿的墙被她打倒一块又一块,那些柱子也被她打裂一根又一根。
掌事们缩着脖子跟在她后面喊,不时还要跳几脚,以防落下来的东西砸到他,“听蕊夫人……那个东西很值钱的,您悠着点……”
听蕊回过头来,“我不悠着呢!我偏要把这里给弄塌了!快滚!不然连你们一块打!”
掌事们只好战战兢兢缩着脖子逃走了。
“没出息!”听蕊看着他们逃走的样子大叫,一转头又击裂一根柱子。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问我有没有羞耻心!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听蕊一边大骂一边飞起一脚踢在已经裂了的柱子上,那柱子颤颤巍巍摇了几下,最后轰通一声倒塌了,连带着一小块屋檐一起塌落在地。
听蕊退了好几步看着残垣断壁,还是有气没消!
一整个下午到晚上,听蕊已经把夕茵殿毁了大片。
晚上听蕊吃着晚膳,掌事们躲在一旁合计,说,“听蕊夫人这次发的火,可谓夕茵殿损毁最严重的一次,都是钱啊……”
听蕊气得并没有吃下多少,晚膳过后她在自己园子里溜达,转了好几圈,天色很晚了她才去灵源殿。
灵源殿外那只夜雀,照旧对她发出一声很悦耳的鸣叫。明明是一只用来监探的雀鸟,却又有这么好听的声音,真是讽刺。
听蕊打开卧房的门,漆黑一片,安静,诡异。
屋里竟然还没点灯。
君卿竟然没有在。齐,在夜里无言沉默,没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