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太见八姑娘面上的失落与茫然,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长房回京,于他们六房而言实在是弊大于利,搂着八姑娘谆谆教导,“待会儿我们去见你大伯母,你可不许耍xing子,大体上不出岔子,她也不会和你这个小辈计较。”女儿的xing子,六太太还是清楚的,长这么大都没有奉承过人,何况重华不喜欢她,对她的儿女自然也不会偏爱,如今她是不指望八姑娘能投了重华的缘,只要重华不针对就好。
八姑娘咬着唇,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坐轿子前往公主府。路上遇到从公主府回来的二太太、大姑娘和八姑娘还有林宛月。六太太心道,到底是管家的,消息就是别人快一点,而她若不是老太太递了消息还蒙在鼓里。
至于林宛月,这几年无论访客还是其他,老太太都让二太太带着杨婉月,俨然二房很疼爱这个外甥女的模样。老太太可真是打的好算盘,给杨婉月找了这么一颗大树乘凉。
只是这却是打了六太太的脸,她是杨婉月的舅母兼姨母,怎么看,杨婉月都该更亲近六房,如今杨婉月亲近二房,二太太又一副对杨婉月视如己出的模样,可不是变相的说她六太太容不了人。
加上杨婉月进府打乱了六太太的如意算盘。大姑娘及笄之后就不常在老太太膝下承欢而是跟着二太太学习管家,六太太本打算让八姑娘取代大姑娘的地位,众孙女中,老太太最疼的除了大姑娘也就是八姑娘了,到时候老太太最宠的一双儿女都是六房,还怕老太太不把一颗心都偏到他们六房,这管家权她未必拿不到。
凡事偏偏有个万一,林雅兰死了,杨婉月被接进了府,杨姑爷续了弦,老太太把杨婉月疼到了心坎里。六太太气得肝疼,更是怎么看杨婉月怎么不顺眼,各种刁难,偏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国公府里最不缺眼明心亮。
“弟妹和妙儿也要去公主府?”二太太笑着问,似乎没见到六太太不平的神色,六太太这个人小心思特别多,偏偏自以为掩藏的极好,其实但凡有眼色的,谁不知道她的那点算盘。六太太难缠,不过在她做事够狠够没有章法,偏偏老太太护着,更是有恃无恐,否则十个六太太都不够关家庙,心下一笑,且看老太太能护她到几时。“可是不巧,长公主乏了。”看那架势是由闭门谢客的意思,六太太恐怕要吃一个闭门羹。
六太太道,“既然都到这了,还是过去一下好。”
二太太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示意六太太先过。
六太太对二太太点了点头,带着八姑娘从二太太母女三人让出来的路上理所当然地经过。
大姑娘拿着帕子按着嘴角掩饰笑意,母亲还真是yīn人不解释,她们让六房是友悌,六房这样接受了,可就是目无尊长了。而且母亲若是不提醒,六太太吃了闭门羹,指不定怎么在老太太面前编排。现在母亲已是尽了嫂子的责任,不过是六太太不信罢了,说来就是她们二房说太阳是东边升起来的,六太太也要自己亲自看看才相信。
等人没了影子,九姑娘不禁笑出声,她是二房嫡女,自有骄傲,八姑娘处处想踩她一头,九姑娘也不是好xing的,八姑娘有老太太撑腰,九姑娘有二房做后盾,外祖家是侯府,姨母是亲王妃,根本不惧八姑娘。二房其他人自持身份,不好和八姑娘一般见识,九姑娘却是没有顾忌,每每和八姑娘争锋对决,八姑娘和九姑娘不睦这也是阖府皆知的事了。
最近九姑娘在二太太教育宅斗厚黑学的时候,发现不动声色yīn人比针锋相对有意思多了。
九姑娘欢快道,“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母亲都说了大伯母乏了,偏还过去,不是上赶着讨没趣。”
二太太轻斥道,“放肆,长辈岂是你能说的。”
九姑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乖乖认错,“是女儿无状了。”神色却明明白白的不以为意,这样的长辈实在是让人尊重不起来。
二太太心里叹气,目光滑过神色自若的大姑娘和杨婉月,在杨婉月身上多停了一会儿,小女儿到底是被宠坏了,不够稳重大气。杨婉月比九姑娘还小一岁,但是行事却比小女儿还沉得住气,只是自家的孩子自己疼,九姑娘虽是xing子跳脱了一些,大面上也没出过褶子,杨婉月却是心思太重了,到底是寄人篱下。
“我那里有一匹鹅huáng色的月菱纱,这个颜色最衬你,等下就派人送到你院子里。”二太太温和的看着杨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