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不及人祸猛,这些人如此穷奢极欲,就不怕惹出大乱子来?”徐婧长叹一声。
郁郁的徐喆见此,深觉自己莽撞,拿这些腌臜事让徐婧烦心,遂道,“那些人如此伤天害理,早晚会自取灭亡,阿姐且看着吧。我从青州一路走到雍州,途经兖州、豫州,就属雍州百姓面貌与别处大不相同,连一个乞丐都没见着,街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雍州尤其是弘化欣欣向荣的让徐喆惊讶,到了冬天,百姓一年的粮食差不多见底,又不像春天还可以挖野菜摘野果充饥,加上没有保暖衣物防身,还不是都呆在屋里,减少体力消耗尽量节省粮食。可弘化却打翻了他的认知,街上的热闹差点让他以为将近年关了。
徐婧嘴角上扬,“使君提出以工代赈,州内一年到头有不少工程,只要手脚勤快肯吃苦,温饱有余。”
“这要多少工程,这些工程所耗恐怕不小,使君仁厚!”徐喆真心实意道。雍州以工代赈不是秘密,有些地方豪族想效法,一次两次还能承受,可要救济的百姓那就是个无底洞,哪有那么多工程要建。可雍州愣是实施了两年,建了一堆有的没的,私底下有说李徽打肿脸充胖子的,也有说李徽宅心仁厚的。
徐婧笑的与有荣焉。
笑着笑着,徐婧忽的想起正事来,“贺家十二娘你见过了没,如何?”
徐喆脸红了红,他刚定了亲,兖州文登贺氏的女儿,“名门淑女,自然是好的。”
徐婧见状不由笑了,父亲一点儿征兆都没的就定下亲事,弄得她措手不及,明明之前还说让她帮忙相看的,还好她这里没定下,否则岂不是尴尬。
等她知道未来弟妹身份之后,又平添一份纠结。贺氏比不得李氏显贵,却也是一郡之望族,但贺十二娘的母亲她是长泰伯胞妹。
女儿肖母,长泰伯老夫人出了名的粗野无礼偏她还不自知。没办法,老夫人的父亲虽然凭功得爵,可之前也不过是个山里谋食的猎户,老夫人十来岁上才过上千金闺秀的日子,这教养见识能好到哪里去。
这些话,徐婧自然不会和他说的,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你来了弘化,没有不去给苏老夫人请安的礼,我让人下张帖子过去。”
“劳烦姐姐替我操心。”
“也没多久可操心的了,等你娶了媳妇我就是想忙都要被你嫌弃了。”
“阿姐!”
徐婧好笑,语调一变,“苏家大郎不是个好的,你莫和他亲近,没得连累了你的名声。”徐婧虽觉得李昭做事太不留情面,却不会觉得苏启明可怜。子弟纨绔可以,但是在外面为非作歹仗势欺人太混账,尤其是他还敢攀扯李氏的名头。
徐喆诧异,“他怎么了?”
徐婧少不得把苏启明做的事说了一遍,再三叮嘱,“与他面子上过得去便成。”
“庶子为嗣,合该严加教养,却不想养的他这样目无法纪。只打他二十杖,实在是轻了。”
“这人是该打,要是养在伯夫人膝下,哪里能成这性子。”徐婧不客气道。
徐喆摇头,“长泰伯府就没想过继苏家二房子嗣,这样的庶子还想承爵?”
“二房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骨肉。”徐婧道。
徐喆不赞成,“长泰伯身为苏氏家主,岂能重个人得失置家族利益不顾。便是不计较爵位,为了家族兴盛,也不该把家业交给这样的人啊!”
徐婧愣了一会儿,才道,“到了长泰伯府,你可别说这些个。”
徐喆点点头,“我知道。”
过了几日,徐喆便带着厚礼去长泰伯府,看望了中风的老夫人之后,长泰伯夫妻俩在大厅接待了徐喆,养好伤的苏启明作陪。
徐喆是嫡亲的外甥女婿,亲姐姐是李徽妻子,辈分有点乱,不过当下结亲不是很在乎这个。反正不论从那边论,都是贵客不能慢待。
单论长相,徐喆面容憨厚,远比不上面如傅米分的苏启明讨人欢喜,但徐喆举止从容,气度平和,一看便可知家教良好。
反观苏启明,焉头耷脑,无精打采,怎么看怎么上不得台面。这都是被长泰伯训的,他深悔自己昔日的疏忽以至于儿子文不成武不就耽于美色,这段时间严加教养。没了老夫人寻死觅活的维护,就连尤氏都被软禁了,苏启明可不是遭了大罪,能神气活现才是怪了!
自己想和妹妹做亲家被婉拒,转眼妹妹就替外甥女定了徐喆。苏启明和吴梅兄妹乱伦,一对比,长泰伯郁闷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