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蛇, 两人相顾无言。
月不黑, 风也不高,满地扭曲的死蛇,无语对望的少女和青年, 这画面实在称不上美,唯有诡异二字可概括。
打蛇小能手默默放下木棍:“韩六哥抓到放蛇的那个坏人了?”她听见了那道惨叫声, 就是现在也还有隐隐约约的呻吟声从墙背后传来。
墙外毫无章法地挣扎了一通, 没有挣开,反倒令手脚被越来越紧的麻绳勒出了血丝,薛伟杰不敢再挣扎, 只能蜷缩在那儿痛苦呻吟。韩东青把他双手双脚反绑在背后, 薛伟杰觉得自己腰都快被掰断了。
韩东青:“那人你们也认识,就是卖房子的那个薛家老五,被我捆在外面。”去年薛伟杰在老街集市上出言不逊被他和邵泽出手教训过, 还巧遇许清嘉兄妹。听他们说了才知道那领头的就是薛老五。他们当年是和薛老三接触的, 没跟薛老五打过照面。
许清嘉皱了眉头:“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大半夜的过来放蛇, 什么仇什么怨啊!”
“送派出所?”韩东青询问。
许清嘉坚定点头:“送,必须送。”不是很确定的望着他:“这情况不够坐牢是不是?”
韩东青:“够不上刑事案件,大概是个行政拘留,最多15天。”
许清嘉撇了撇嘴角,不高兴。
韩东青笑了下,这样倒有点孩子样了,方才那模样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居然不怕蛇,还十分熟练的打蛇,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让你长辈出来下。”韩东青提醒。
许清嘉应了一声,后知后觉:“韩六哥怎么会在这儿?”这大半夜的,居然还在外头。
韩东青言简意赅, “跑步。”
“跑步”尾音上扬,满满地不可思议,许清嘉古怪地看着韩东青。就算是夜跑也没三更半夜的啊,什么癖好?
“睡不着,出来运动下,有助于睡眠。”韩东青语气平静。
许清嘉表示同情,失眠什么的太痛苦了。
“你倒是警觉,这么一点动静就惊醒了。”韩东青岔开话题,免得小姑娘问他为什么睡不着。
许清嘉呵呵一笑,她哪是吵醒的,是被憋醒的,睡觉前作死的喝了一大杯柠檬蜂蜜水和牛奶。
哪想一出门就见院子里爬着几条蛇,正打着呢,一个黑影忽然跳了进来,她都准备喊着火了,幸好她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是韩东青。
“我去喊我妈。”说着许清嘉往主屋跑,他们家都住在后院。
“什么人,嘉嘉快过来。”被动静吵醒的孙秀花一看院子里杵着一个大块头,顿时心惊肉跳,立刻冲了出来。
“奶奶没事儿。”许清嘉赶紧道:“奶奶,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韩六哥。”
孙秀花没见过韩东青,却是耳闻许久,许清嘉和许家阳都提起过他,知道他帮了孩子们好几回,登时收起厉色,猛地又变了脸:“这大晚上他怎么在这儿?”话音未落又看见了地上的死蛇:“哎哟喂,哪来这么多蛇?”
许清嘉便如此这般一解释,说到中间的时候,秦慧如也被惊醒了。
亮起来的灯光将院子里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望着一地死蛇,秦慧如头皮发麻,哪怕在农村待了十几年,可她对这种冷冰冰的生物依旧毛骨悚然。
而像孙秀花和刚刚过来的梨花这样打小就在农村长大的人眼里,这就是一堆肉啊。现在情况好了,搁以前,哪家抓到一条蛇,那是足够全家高兴三天的大喜事。
小娃娃没事干的时候,还会专程去抓蛇来解馋。
“哪来的蛇呀?”梨花纳闷,这是他们当地最常见的一种蛇,喜欢潮湿的地方,偶尔家里爬进一条蛇正常,可这里居然四条,又不是蛇窝。
“坏蛋放进来的。”许清嘉望着墙壁:“怎么没声音了,跑了?”
“跑不了。”韩东青对自己绑人的手法十分自信,能轻易让人跑了,他也不用混了。见许清嘉一脸忧虑,韩东青便顺着原路翻了出去:“人还在,我从前门带进来。”
看得院里大大小小四个女人都愣了眼。
孙秀花嘀咕:“解放军就是厉害。”
许清嘉无比赞同的点点头。
“他怎么会在这儿?”秦慧如小声问许清嘉,眉头轻轻蹙着。
许清嘉笑:“他说睡不着在附近跑步,我看他身上的背心都湿了,估摸跑了好一会。”之前在月光下看不出来,电灯一打开,许清嘉才发现他的灰色背心湿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