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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镝(259)

紧接着便听岑煅又说:“此人果真有一张碎脸,看来传言非虚。不知三哥可曾听说过?”原来是对岑融说的话。

岑融把这话题抛回给游君山:“君山,你见过喜将军雷师之么?”

游君山:“只在战场上遥遥见过,看不真切。”

岑煅:“游校尉不必总是低着头,我与三哥都是行伍中出来的人,你自在些便是。”

游君山便站直了,这时才看见岑煅一直盯着自己。未等他收回目光,岑煅笑道:“游校尉不愧是西北军莽云骑的猛将,持重沉稳。我正谈论你的仇人,你也能保持这般冷静……”

他看着游君山双眼:“岑煅佩服。”

目送岑煅离去,岑融扫了游君山几眼。“你哪儿惹到我这位五弟了?”他说,“岑煅是出了名的木头性子,不怒不恼,不愠不喜,你们有过节?”

游君山心头发悚。他只记得要保持冷静,却没想到自己过分冷静,反倒引来岑煅怀疑。他摇摇头,回答岑融:“末将不知。”

岑融带着他往仁正帝寝宫走去,几步后低头叮嘱:“查一查岑煅想要招纳的高辛人是谁。”

***

入夜,纪春明又来找靳岄。他没进府宅,只在府门与看门的两人闲聊。片刻后靳岄与陈霜出门,三人嚷嚷着去吃羊汤面,说说笑笑地走了。

过了拐角,纪春明立刻回头把手里小包袱塞给陈霜:“你行啊陈霜,不跟我姐好,反倒让我姐帮你置办女人用的东西。你实在是过分了。”

陈霜接过小包袱:“我明日会去跟二姐致谢。”

纪春明又问:“为什么要我来做这个幌子?”

靳岄:“你可以回去了。”

纪春明:“我晚上什么都没入肚,一同去吃啊。”

陈霜找纪春明来约靳岄,如今靳岄已经顺利离开府宅,纪春明也就没了用处。两人打发纪春明离去,迅速拐入小巷之中,曲曲折折往前赶,直奔外城而去。

宁元成的小院子里,岑煅和贺兰砜已经等着了。

靳岄与岑煅见面不多,凡被人问起,他一概以“不熟悉”“未见过”来搪塞。以往岑煅到家中拜访靳明照,靳岄对他们谈论的事情毫无兴趣,也从不加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跟岑煅说过话了,印象中即便是春节进宫面见官家与圣人,岑煅也是诸位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靳岄心想,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曾救过我一命?

见他进门,岑煅立刻起身,犹疑片刻,跟贺兰砜一样称呼:“靳岄。”

靳岄和他见礼之后,先去偏房和姐姐见了一面。小包袱里都是女人用的东西,靳岄告诉姐姐母亲已有下落,明夜堂堂主亲自去查,并不多说自己的揣测。

回到院子里,岑煅已经给他倒好了一杯茶。

靳岄也不跟他客气,撩起衣角便坐了下来。“五皇子回来这几天过得可好?”

“梁京比封狐更令人忐忑害怕。跟朝中大臣们说话,一句普通问候,愣是能听出千百种意味。”岑煅摆摆手,“我实在不适应。”

“五皇子若是打算往……”靳岄轻轻一笑,抬起手指略指向天,“再进一步,只怕要强迫自己适应。”

岑煅一叹:“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靳岄:“情势所迫,五皇子身为皇族血脉,身在朝廷,如今又与西北军、梁太师有牵连,你说没兴趣,无人会信。”

岑煅不答,只静静看他。

靳岄很难和他聊下去。岑煅像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又像是听懂了但不回应。

贺兰砜闷头喝茶,慢吞吞吐出口中茶叶。

岑煅忽然开口:“靳岄,你现在是帮三哥做事?”

靳岄反问:“那你现在是跟随梁太师做事?”

岑煅:“或许是你对我有一些误会,我必须说清楚。我不信任梁太师。去西北军学习军务是我的愿望,西北军现在确实是梁太师女婿控制,但我与他争执颇多,并不融洽。”

贺兰砜点头附和,靳岄皱眉看他一眼。

岑煅又说:“三哥心思深沉,你万事小心。”

他告诉靳岄自己在岑融面前试探游君山,发现岑融或许并不知道游君山的细作身份。

靳岄点头:“身在权局,没有谁不深沉。”

岑煅又顿住了,眉头微微蹙起,不说话。

三人闷头喝茶,岑煅忽然开口:“你喜欢的那株茶花,是因为惠妃娘娘不喜欢我母亲才烧掉的。个中原因与你无关。”

靳岄一愣:“五皇子是什么意思?”

岑煅看看贺兰砜,又看看靳岄:“我就是想告诉你,三哥并非气你或故意激怒你。那都是长辈之间的恩怨。”

靳岄:“为何此时告诉我?”

岑煅:“你现在跟着三哥,总不能心里存着疙瘩。三哥若是立为太子,你必定是他的幕僚,彼此心底坦荡亮敞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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