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答儿这次也是随行的人,他职位如今比贺兰砜还要高一点,那喜欢对贺兰砜呼呼喝喝的脾气偶尔会复苏,惹得贺兰砜一脸的不悦。
靳岄还知道,浑答儿这次带上了都则。
都则仍是他的伴当,他去哪儿,都则就得跟着去哪儿。两人爆发过争执,都则不乐意帮浑答儿端水洗脸,浑答儿扬起马鞭抽了他几鞭子:“别跟娘儿们一样别扭!你想当兵,我不是带你来了么!这是去碧山城,你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耀,你还跟我甩脸色!”
他连抽几鞭子,最后一记没收好力气,马鞭在都则脸上狠狠一抽。
连靳岄都吓了一跳,忙戳戳贺兰砜胳膊:“你不去劝架吗?”
贺兰砜平静扫了一眼:“他以前也是这样抽我的。”
靳岄:“……”
贺兰砜咧嘴一笑:“都则也用马鞭打过我。”
他说完继续低头,用粗糙的砂纸细细地继续打磨自己送给靳岄的那枚玉制鹿头。鹿头被他磨得愈发光滑漂亮。
都则捂着脸,低头走了。这一鞭子很凶,靳岄连续好几天都看到他半张脸红肿着,话也说不利索。他身边的蛮军士兵有同情的,也有取笑的,靳岄问云洲王要了一些伤药给都则,都则很感激地道了谢。
就这样一路兼程,一个月后,车队终于抵达烨台营寨。
在距离烨台营寨只有一天路程的驿站休息时,贺兰砜因为太兴奋而根本无法入睡,主动请缨担任夜间值守任务。靳岄也睡不着,晚上等贺兰砜巡视结束了,两人爬到马车顶上闲聊看星星。
“现在这个时候,烨台里许多人都随牧场迁移了,得等到冬天才回来。”贺兰砜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当时照顾卓卓和靳岄的北戎阿妈,“不过阿苦剌爷爷是不会走的,他一直守在营寨里。”
靳岄想起了一件事,问他:“阿苦剌爷爷好像懂功夫。他的内功路子跟岳莲楼他们差不多。”
话音刚落,车后传来一声“咦”。
岳莲楼一身黑衣,灵巧地翻身爬上来,坐在靳岄和贺兰砜中间,左右张手各一揽,扭头问:“你说阿苦剌?”
靳岄闻到他身上酒气:“你在驿站里偷酒?”
岳莲楼:“什么偷不偷的,我是那种人吗?想喝就光明正大去喝,反正也逮不住我。”
贺兰砜这时也想起,阿苦剌曾经用手掌覆盖在自己头上,烘化了他头发里的冰凌。岳莲楼摸着下巴,连连点头:“这听起来确实很像化春六变。”
他趁靳岄和贺兰砜不备,飞快地又在两人脸上各亲一口,窃笑着翻下了马车。贺兰砜再度气得脸白,疯狂用衣袖擦脸。
一如贺兰砜所料,车队抵达烨台营寨时,迎接他们的果然是骑在马上的一位老人。他面庞发红,满头白发,一脸风霜之色,正是不苟言笑的阿苦剌。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之外的故事:
浑答儿和靳岄、贺兰砜聊起前世后世。
浑答儿:我这样的人啊,即便下一世当了鹰,跟你们也是不一样的鹰。
贺兰砜(冷冰冰):你是秃鹫,吃死人的那种。
浑答儿:怎么骂人?
靳岄(息事宁人):我呀,我想当兔子。
贺兰砜(瞬间温柔):那我当狼,我保护你这头小兔子。
浑答儿:我也当兔子,住靳岄隔壁,给你挖兔子洞玩儿。
贺兰砜:我立刻咬死你。
第51章 帐子
烨台部落人不多,分散在几个营寨。贺兰砜兄弟居住的营寨是其中最大、也最主要的一个。阿苦剌是烨台的巫者,又是医师,同时还是懂得唱天歌的阿拜,靳岄这回看他,目光里满是钦佩。
阿苦剌认得云洲王,云洲王却不认得他,只知道此人在烨台威望甚高。他恭敬与阿苦剌见过,阿苦剌却一直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和云洲王面对面时,又不停地抽动鼻子。
浩大的车队进入烨台营寨,贺兰砜处理好手头的事情,便不停跟靳岄使眼色。贺兰金英知道他想回家,狠狠瞪他一眼。云洲王却摆摆手:“贺兰砜,浑答儿,你俩先回家看看吧。”
浑答儿的母亲留在烨台,但此时也已经随着其他牧人转移到了新的牧场,不到冬天不会回来。都则要回家去看爷爷奶奶,浑答儿跟他一块儿去了,一路骂骂咧咧,都则一声都不敢吭。贺兰砜和靳岄离队,往营寨边缘走去。
金羌使臣的队伍就停在营寨边上,周围扎着几个大的毡帐,靳岄不知白霓身在何处。原先在北都时,他还可以依赖岳莲楼与白霓通讯,现在白霓身边看守的人更加多了,岳莲楼虽然一直紧紧缀着队伍,但他也不能再给俩人传递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