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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镝(120)

只要靳岄能脱队,他就有可能抵达英龙山脉,从朱夜指示的路径返回大瑀。

“我不要‘有可能’。”岳莲楼说,“我要你确保靳岄必须安全抵达英龙山脉。明夜堂的人会在英龙山脉接应……”

“我没法保证。”贺兰金英说。

岳莲楼一把掀翻地图:“那还有什么好聊的。”

贺兰金英:“……想打架是么?”

贺兰砜和靳岄悄悄溜走了,留两人在房中争吵不休。岳莲楼与贺兰金英的关系在岳莲楼的画像传遍北都之后变得愈发恶劣。岳莲楼发现自己成为了驰望原天神的化身,十分惊奇,亲自执笔作画,将骑狼男子画得俊美异常,与自己一般无二,引来许多认识岳莲楼之人惊叹:原来岳莲楼就是天神化身。

这样的画贺兰金英是见一张撕一张。

这头商议未定,云洲王连夜来请,说是想跟靳岄秉烛夜谈。

贺兰砜同靳岄一块儿去了蛮军军部,阿瓦设了宴席,恭恭敬敬请靳岄落座。两人是要私谈,贺兰砜也被撵了出去,在屋外站了一晚上。屋内安静,时不时传出云洲王的笑声,相谈甚欢。

直到第二日,靳岄才离开军部。云洲王送他出门,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愧是小将军。”

他笑容亲切,但靳岄面上发冷,完全没有一丝笑意。

贺兰砜察觉他的异样,低头询问。

“云洲王有野心。”靳岄双手冰冷,像是受了惊吓,贺兰砜牵着他的手握在掌中,能察觉骨头细细地在发颤。

“他说了什么?”

“说了许多、许多……此人不简单。”靳岄低声低沉,“他说寿者,无极限也,无边界也,无望无求,惟余焦灼也。”

贺兰砜:“我听不懂。”

靳岄紧紧盯着他,嘴唇蠕动:“意思是,对他来说,哲翁的命……太长久了。”

***

驰望原渐渐地越来越热了,五月的最后一日,云洲王的队伍从北都出发,与金羌使臣一同前往遥远的碧山城。靳岄也在队伍之中,贺兰金英身为北都将军,受哲翁委派,随行保护金羌使臣,贺兰砜则是云洲王的随令兵,侍行云洲王左右。

离开北都的时候,靳岄紧紧地抱了卓卓许久,久得让卓卓困惑。

“卓卓也去。”小姑娘在他怀里撒娇,“卓卓也想看大水。”

靳岄亲亲她的小脸,允诺道:“以后我一定带你去看列星江,坐最大的船,从碧山城一直往东去,直到出海。”

卓卓听得半懂不懂,总之是这次不会带她去的意思,顿时哭了起来。

阮不奇和陈霜在一旁哄着她,两人也都打点行装,做好了暗地里保护靳岄的准备。

靳岄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他再也不会回到北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破镜之前,还有糖的,不要怕啊大家!

第50章 回归

从北都前往碧山城,天气晴好日夜兼程,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浩长的车队会穿过青鹿部落、烨台部落,经过萍洲、桑丹、乌伦等数个大城,最后才能抵达碧山城。

因云洲王阿瓦亲自率队,又有金羌使臣在列,队伍气势磅礴,旌旗招展,长长一列,纵贯驰望原。

盛夏的驰望原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牧人脱下了厚厚的羊毛外袍,穿起利落爽快的夏衣,骑马驯羊。途径青鹿部落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只奇特的队伍,一家五口人正驱赶着耳朵剪去了一小块的一百多匹羊,准备转场。

阿瓦停下询问。往年这个时候,牧人早就已经往南方转移牧场,不会有人在盛夏时分还在赶场。春天是接羔的时节,等羊羔、马羔、驼羔生下来,等羔子们趔趔趄趄学会走路,转场就应该开始,迟了会赶不上饲喂羊群和马群,也寻不到好的草场。

众人在驿站歇息,金羌使臣的队伍停在后院,靳岄仍旧没看到白霓,连喜将军的影子也没瞧见。他和贺兰砜陪着云洲王,同那一家人说话。

云洲王听了一会儿,扭头对靳岄笑道:“原来他们在照顾阿拜。”

靳岄:“什么是阿拜?”

贺兰砜跟他解释:“阿拜是会唱天歌的智者。烨台的阿苦剌爷爷就是阿拜。”

靳岄惊了:“阿苦剌懂看病,是巫者,居然还是阿拜?”

被称作“阿拜”的老人双眼浑浊,似乎蒙了层白虚虚的雾,看人时总要紧紧眯皱起眼睛,翕动鼻孔。靳岄不禁想起阿苦剌和大巫都曾在自己面前做过这样的动作:他们在嗅闻眼前人灵魂的味道。

阿拜没有居所,总是在驰望原上不停流浪。他们起初并不会唱天歌,其中许多人甚至不懂得北戎文字。或许是某天醒来,或许是某场大病痊愈,他们如同被驰望原天神点醒,忽然便懂得了唱那冗长、迟缓的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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