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人看着手中的簪子,语气里却满是笑意:“她不是与万岁爷约了三日之期吗?”
“那三日之后,本宫就亲自过去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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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天后的供像建在半山之巅,从观看台往下看便是离猎场最中央最近的地方。
最高的视野,往下一扫一览无遗。
温知许眯着眼睛瞧了瞧,见那一人一马在原地来回的转悠,她冷笑了一声,一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却懒洋洋的在手下的琴弦上抚了抚。
春来实在是犯困的紧,温知许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狭长的眼睫毛轻轻打着微微的颤。
余光往下瞧了一眼,就见那人已经下了马,正抬着头往上瞧着。但这么多层层叠叠的树枝遮挡,上面的人能瞧的见下面,可底下的人可当真瞧不见上头。
她面无表情转动的眼神,手里的琴声却越发的婉转,缠绵。
如歌如泣,似嗔似怨。
可弹琴的人却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甚至想睡觉。可底下的人却如同那马一般,在原地焦急的乱转着,烈日当空下,也不知那人有没有急的一头的汗。
半首曲子下去,温知许脸上已经不耐烦了,曲风一转换了个潇洒离别,懒得再看底下的人是何表情,了了两句就歇了手。
“主子,是不是累了?”棉雾见她停了手,赶紧问。
“不累。”温知许摇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总算是要出来了。”棉雾看着主子的肚子也是一脸温柔:“主子别急,就在后两日了。”
“只要不是今晚就好。”温知许低着头:“晚上还有一番硬仗要打。”
——
三日之期很快的就过去了。
今日的月亮却是格外的圆,漫天的星星比远处的灯火还要闪耀明亮。
惠贵人乘人不注意,亲自带着宫女太监悄悄的爬上了山。路上宫女一直劝她:“主子,您还是别来了,这儿夜黑风高难爬不说,万……万一有个意外的话。”
惠贵人却不听,咬着牙往上走:“温嫔实在是太狡猾,她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忍辱偷生屈尊来这生养,若是让她平安的生下来,怕是日后深宫都是她们母子的。”
宫女心中不安的厉害,却深知劝不动主子,只得扶住主子加快脚步。
早去早解决,免得待会夜长梦多。
半山腰处当初是建给太皇太后的,亭台楼阁隐蔽在树丛中间,门口的秋千,远处的观看台,还有一池子的荷叶立着杆子绿的喜人。
这一瞧,就知温嫔这段时日过的有多好。
惠贵人沉不住气,亲自上前一脚踹开了门。屋子里,棉雾一边走一边穿着衣服大喊:“是谁?”
惠贵人往旁边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道:“我们主子是惠贵人,让温嫔娘娘出来。”
“我当是谁。”过了会,屋子里总算是有了声音,温嫔的嗓音是江南那边特有的吴侬软语,吐字温和又带着软糯,饶是生气都比旁人要暖上三分。
“原来是惠贵人,你来本宫这有何事?”
惠贵人冷着一张脸走进去,身后的小太监们一人拿着一个火把,瞬间就将漆黑的屋子照的通亮。
一眼就瞧见温知许坐在正对面的软榻上,衣着整齐,眉眼精致,半年不见那张脸却比以往还要精致三分,像是……青涩的蜜桃红透了,熟了化了,开始甜的沁的出香气,流的出汁儿来。
惠贵人饶是掩饰的再好,看到那张脸还是嫉妒的要喷火。垂下眼睛往下看时,果真瞧见那高高隆起的肚子。
“好啊——”她轻咬着牙:“当初离宫的时候说小产,如今看来温嫔要么是犯了欺君之罪,要么……”
她看着温知许,一字一句道:“与人暗!度!陈!仓!”
“当日本宫离宫之前,惠贵人不是已经用这个理由诬陷过我了么?”温知许手拿着茶盏淡淡道:“难道惠贵人忘了?那幅画还是你亲手献上去的。”
“不错。”惠贵人扯出一丝笑:“你身为妃子却举止轻浮,狐媚勾人,可怪不得本宫。”
“万岁爷眼里早就容不下你了,今日让本宫过来处置了你。”惠贵人说到这朝后伸出手:“来人。”
小太监将一碗早就熬好的汤药送上去,惠贵人轻轻撩下眼皮看着手中还泛着余热的碗,亲自捧着汤药走上去:“奉万岁爷口谕,温嫔道德败坏,污染皇家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