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路上,他仍觉得事qíng不会那么寸,高建峰就算染病也一定能扛得过去。可事到如今,却是他自己先怯了。
那道门真能挡得住他么?如果他想,一脚就能踹开。但面对里头那对生死与共的“qíng侣”,他觉得自己已经失了先机,彻底完败。
高克艰沉默良久,缓慢地叹了口气:“你自己,小心点吧。”
说完这句关怀,他即刻收线了,高克艰仓促地来,又仓促地离开。儿子的病容,他本能的不想多看,还是等到痊愈吧,他再为高建峰接风洗尘。或许自己从前做得太少,或许往后可以多点时间父子jiāo流,至于那个叫夏天的人,高克艰摇了摇头,虽有一点动容,但并不足以让他接纳,如果儿子能顺利度过一这关,他可以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夏天看着老高走出住院部,回首一顾,和chuáng上的病人相视笑了笑。其实关起门来挺不错,就像二人世界似的,而他刚对老高说的那句话,高建峰听见了,知道那是一点不花哨的大实话。
之后的白天黑夜,两个人在隔离的单间病房里,过出了一种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感觉,再从手机里的短信新闻中,获取所有有关于非典的最新进展。
又过了两周,高建峰的烧彻底退了,不靠谱医院判定他得的是肺炎,拍过片子,炎症还没全清掉,得继续留院再输液。确定虚惊一场,夏天比病患本人更兴奋,一把扯脱高建峰的口罩,玩命似的啃了上去。
高建峰被弄得一嘴湿乎乎,不过鉴于夏天一个多月来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也就不忍心推开了。可亲着亲着还没完了,夏某人的手爪子越来不安分,他脑中顿时警铃大振,心想这要是勾起火可不得了。
“天哥,”高建峰笑着推他,“松嘴了,我可是肺炎患者啊,你注意点。”
“别废话。”夏天鼻尖蹭着他的下巴,口中含糊不清。
高建峰笑笑:“回家再亲吧,就快解禁了,这一个多月辛苦你陪着我。”
“还废话呢?”夏天往后移了移,横他一眼,只觉得他瘦得让人心疼,“回家得给你补补了,不吃回来十斤不算完。”
高建峰面露惊讶:“没看出来啊,原来你喜欢胖子?”
就高建峰那体型,再长二十斤都算不上胖,夏天摇头,“你也别吃那么健康了,回去大鱼大ròu先走起,你什么样我都喜欢,胖点吧,摸着更有手感。”
说话间,指尖从他手背上狠狠一划,高建峰立马抖了一抖,“在医院呢,不要随便骚扰病人。”
装什么正经?!明明眼角眉梢挂着丝丝缕缕的笑,自己先含苞待放上的,还好意思夸口说花骨朵太嫩不禁碰?
“少来,拉上窗帘,谁都看不见。”夏天白他一记,顺手轻轻胡噜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我这头可是二十多年没人敢动了,”高建峰啧了一嗓子,摸着自己长长了的头发,“jīng英的脑袋,打坏了负责赔么?”
“不负责,”夏天看着他直乐,“我只负责养。养一辈子怎么样?以后我的都是你的,你的,也还是你的,行么?”
如此财大气粗?!高建峰不缺钱,但架不住还是有点感动,这回自己可赚大发了:“行,不枉我以身相许被你压,够本了。”
“说这话亏心么?”夏天揶揄地笑着,“明明我是cao劳的那个,您要么躺着,要么趴着,横竖都不动弹,好意思的么?”
说完,他又收敛了几分笑意:“你不用让着我,真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让你……”
“不用。”高建峰轻轻摇头,“你都一辈子养我了,我也愿意一辈子让你上,真的,只要每次都先让我慡了就行。”
俩人互望着,在同一时间一起笑起声,然后越笑就越止不住了,活像是两个刚刚经历劫后余生,按捺不住兴奋的神经病。
“你不能光想着搞我,得想想搞点正经事了吧?”高建峰恢复jīng力,又开始了忧国忧民。
其实不用他说,所谓的正经事,夏天已经着手在做了。
此时SARS的波及面还不至于太广,完全可以预先采取一些防范措施。夏天先把之前囤着的药免费捐赠了出去,接着又找到老彭。老彭是XX委员,在场面上,说话比他有分量得多,他用两个晚上,把能想到的所有治疗方案整理出来,jiāo到老彭手上,请他去和专家、官员商议完善,同时也建议政府尽早在机场、火车站等地控制人流、进行现场体温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