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倒也争气,嫁进来不到三年,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大名裴熠,小名孝哥儿的那位小少爷,薛氏对孝哥儿疼爱至极,大约也有弥补二儿子的心里在作祟。
至于大名鼎鼎的三爷裴谨也是薛氏所出,其人天资聪颖,又因贵族出身放到军中历练,很快崭露头角。这次在马六甲平叛功成,得以加封侯爵衔,众人说起来口吻艳羡的同时,语气里全是钦敬畏服。
只要提到裴谨,下人们就滔滔不绝,仿佛二十年的生平事迹可以说上三天三夜,就连相貌也能夸起来没完。
倘若个时代有全民男神,无疑裴谨就是最佳人选。
裴三爷长什么模样,仝则一时半刻还不得见,不过倒是能从他同父异母的兄长那里窥见一点端倪。
这日众人收拾得差不多,那裴家大爷裴诠便和裴夫人薛氏一道,前来检视东院布置qíng况。
仝则第一次见到这府上最高女xing掌权者,他和所有下人一起,整齐站在院里垂手侍立,也幸好这个时代不需要动不动就下跪,下人见到主人,不过弯腰躬身行礼就好。
薛氏四十多岁,一眼望去像是三十许人,她眉目温婉,并无厉色,但一双眼睛却光华四she,非常勾人,却又分明没有魅惑之态,而是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身材保养得宜,褙子下曼妙的腰身线条堪比二八少女,举止优雅,jīng神奕奕,看上去一点不像寡居多年的女人。
裴诠则生就一副耀目的好相貌。下人们说他长得很像老将军,和三爷五官绝类。仝则特意看了几眼,觉得此人已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五官如果单拿出来,当然都很出色,组合在一起却有了种别致的俊美,轮廓柔和,让人感觉温润雅致,没有侵略xing,笑起来眉眼会有些弯。一双眼睛生得分外多qíng,顾盼之间流露出几许不安分的跳脱。
仝则直觉,裴三爷作为领兵挂帅的将才,应该还是会比这位要稳重一些才对。
主人们检阅完毕,提了些整改方案就去了。下人们继续忙碌,前头匾额也制成了,就等着吉日吉时一到,派人挂上去就好。从此将军府变作承恩侯府,也算是升了一个规制。
gān活时依旧闲话不断,没多久仝则就听到了关于裴大爷的一件“秘闻”,起初小厮们只是窃窃私语,后来便问起一个叫云生的怎么不见。
有人当即gān笑着应道,“哪儿还起得来啊,”说着伸出三根指头,“一连三个晚上啊,那位爷是省油的灯么?哪次不把人弄得下不来chuáng不算完!也亏得太太了,饶是这么拘着他,也不好为这个太下他面子。听说大奶奶今儿在上房哭了一早上,说这么下去身子都让掏空了,将来如何还能有子嗣……”
“怨不得今儿见着大爷人了,敢qíng是被太太叫来的。这回起码得装上半个月的乖。”
“半个月之后呢?”说话的人讪笑起来,“怕是闹得更凶,你没见他刚才那双眼睛,可着劲儿的撒摸!这是又想找几个新鲜的解闷呐。”
大家伙正一起抬着一张紫檀大书案,那说话的小厮忽然把目光转到仝则身上,抿嘴一笑,和同伴咬耳低语了两句。
午饭时路过那几个人,仝则侧着耳朵听,见那几个人先是对着他一通打量,其中一个指指点点道,“这新来的,八成能入了大爷的眼。”
旁边的人立马侧目,“他?还差着火候,大爷一向喜欢带点子媚劲儿的,这小子生得虽好,却没那股子味道,倒是和他一块进来的那个姓谢的,比他可还美上三分。”
听见自己或许不入人家法眼,仝则窃喜的同时,心道裴诠那对桃花眼果然不是白长的,心下又不由替谢彦文有些担忧。那人看着虽柔弱,xing子却是死倔,真要让他委身于人,只怕他回来就得拿刀抹了自己脖子。
而谢彦文依然不爱说话,平日里别人问三句,他最多爱搭不理答上一句,一脸清傲,目下无尘,惹得别人也看他不惯。当然谢彦文对此并不在乎,每日依然故我,回到房里正眼也不瞧仝则,非要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哎一声,连名字都不带叫出口。
晚上回房,仝则琢磨起白天听见的话,再看看谢彦文那柔脆的小身板,不知怎么热心劲涌上来,提醒道,“以后要是遇见大爷,你别主动撞上去,把头低下去些,最好别让他看见你的脸。”
谁知一句话罢了,谢彦文像是被点了火捻子,腾地一下坐起来,怒目看着他老半天,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