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则见状,不由又暗暗用了用力,绷紧胳膊上的肌ròu,想着自己在力气上能否和裴谨打个平手,一时又觉得,该默默退出去了,无奈两个人正在门口挡道,便让人有了种原地打转般的煎熬。
突然嘶拉一声响,是李洪扯坏了宇田的衣裳。眼前晃过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仝则登时倒吸一口气,心道此时再不走,等下就真的没法再面对这两个人了。
就几步路而已,仝则走得是蹑手蹑脚,门将将推开一条fèng,人一溜烟钻出去,耳边回dàng的,全是阵阵呜咽和低低的呻吟。
直到彻底关上门,他心头犹自砰砰乱跳,窥见了某种活色生香,留在心底的,则是一种突兀的震颤。宇田面对生离,当有种奋不顾身的献祭感,李洪却是无所顾忌的在掠夺,好像末日行将来临一般,全身心释放着最后的疯癫。
“我们还可以在一起,无论你在哪儿,我就追到哪儿,成亲也无所谓,你还是我的,我也还是你的……”
李洪咬牙切齿的誓言隔着门板传出来,声声入耳,仝则觉得耳朵变得滚烫,好似热qíng也会传染,还有那种没有顾虑,不在乎身份、地位、名誉……一切皆可抛的悍然。
人生在世,难得疯狂,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样,处处要给自己设限,处处要求得圆满,或是斤斤计较,有些人、有些事到底值不值得付出。
在这一刻,仝则心里突然充满了羡慕,他羡慕屋子里那一对奋不顾身敢于纵qíng的人,更羡慕他们能拥有,自己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孤注一掷的骁勇。
第50章
事过之后,李洪先行离去。他面色一沉如水,但比之先前来时,已是多了份无所畏惧的坦然——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婚后偷qíng进行到底了。
仝则不便多问,进去看时,只见宇田并无丝毫窘态,反而脸色红润,焕发着神采。见到他时,便即一笑,“给你添麻烦了,大恩不言谢。总之,我又欠了你一个人qíng。”
“客气什么。”仝则看看一片láng籍的软榻,心里愈发无奈,委实比当事人还要尴尬,再看看宇田身上被撕破的衣裳,他说,“脱下来,我给你fèng好。”
所以选到这里来私会,宇田真可谓是擅长绸缪,简直就像预先知晓似的——李洪会如此bào力,扯破他的衣服。
仝则一面飞针走线,宇田一面吃着茶,沉静地看着他,两个人良久都没再说话。
半晌还是仝则耐不住,先问道,“他决定和你一起回去?”
“不知道。他让我耐心等,我不明白他究竟打什么主意,也不想再去问了,因为他要我信他。”宇田摇头,幽幽道,“我信了,就会一直等下去。反正我家里无非是要一个孩子。兄长到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倘若我能给的了他们要的,那么也就无所谓其他。反倒是我这个人日后离开了,才能让所有人皆大欢喜。”
仝则明白他的意思,一国储君没有继承人,只能从宗室里挑选,可这么一来,宇田将来的身份地位都会变得很微妙,倘若避走他乡,或许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你呢?看见我这样疯狂,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宇田心qíng轻松起来,一面解嘲地笑笑,脸上却露出自豪,“没关系的,你可以瞧不起我,可我就是不能没有他。”
仝则看他一眼,笑说没有,“我不会瞧不起你,倒是很钦佩你们的勇气,我自己一向最缺乏勇气。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没有的,总会充满艳羡。”
宇田转着茶杯直摇头,“怎么会,你一向很勇敢,设计千姬那会儿,一个人都敢去冒险。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
为了什么?仝则忽然间,无言以对。
从前想过多少回的,那些理由,他应该可以说得头头是道,然而现在呢,他居然被问住了,有一刹那的迷茫,只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是为他么?”宇田观察他的神qíng,轻声问。
脑子里轰然一响,这指代不明的称谓,让仝则的心猛烈地悸动了一下。虽然宇田的话里,连“他”还是“她”都没说清楚,可仝则还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裴谨。
“算……算是吧。”仝则抬起头,舔着唇笑了笑,不想再做否认。
宇田连和qíng人欢好都不避讳他,要是再有所保留,他就真不够意思了。人这一辈子,总得有几个能够敞开来jiāo心的朋友,彼此可以不必时常见面,但只要一方有需要,另一方不说两肋cha刀,也定是会倾力相帮,如此才算没白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