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不信的,他想不通阿姐为了什么恨不能他去死?他亲自去问了荣阳,在那间幽暗的屋子里,荣阳近乎狠毒的盯着他,一字字的道:“你娘欠我的,这整个皇宫都欠我的!我恨不能毁了整个天下让你那个高高在上的母后跪在我脚边!还有纪川……整个纪府!”
她抠在掌心里的指节都发白,“你还不明白当初为何母妃死后我就被送出宫,软禁在尼姑庵吗?”
端木微之言答不上,他只记得容妃在他幼年时就疯掉了,没多久便死了,之后荣阳也病了,被母后安排在偏殿休养,后来她杀了看守的嬷嬷带他在雨夜里狂奔而逃,却被母后和陆长恭碰上。
那天夜里荣阳就被陆长恭带出了宫,母后告诉他,荣阳是在白云庵中为容妃守孝,这一守便是好几年。
荣阳却笑了,笑得肩膀一颤颤的耸动,“你不知道吧,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什么容妃也不是我的母亲,我不过是哪里来的野种……”她歪头看端木微之,“很吃惊吗?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母后,我是怎么入了这深宫!”
之后呢?
纪萤刚才是这么问他的吧?脸色没有什么表情,安安静静的听他继续。
之后他真的去问了母后,那次他伤的重,在风雪里纸片一样的人,偏偏拼着一口气非知道真相不可,母后实在是怕他伤了身子,最后还是拧不过他。
不过是一场司空见惯的宫廷之争。
当初容妃荣宠一时,身怀龙种之后父皇更是几次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若得皇子便立她为后的意思。
母后年轻是是怎样骄傲的人,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是天意注定,在容妃临盆的前天,纪夫人生了个女儿。母后在那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容妃宫内宫外都换成了她的人。
容妃生产那天,上演了一出偷龙转凤的大戏。
母后用纪家的女儿换走了容妃的儿子。
“不可能。”纪萤在那一刻突然起身,脸色难看到极点,“你说换走容妃儿子的是纪家的女儿?如今的荣阳是纪家的女儿?”
端木微之不答话。
纪萤又问:“那我是谁?”
这话他言答不上,只是微微耸肩,看了窗外一点点的灯色笑道:“朕也很奇怪,你和荣阳到底谁才是纪惠景的女儿?”
“你知道的只有这些?”纪萤不甘心的问。
端木微之默认不答,半天才道:“其实你该是去问陆长恭。”
纪萤一愣,“陆……长恭?”
“你不知道吗?”端木微之好笑的看她,“朕刚才没告诉你,这场偷龙转凤的大戏是你的好督主陆长恭和母后一起策划的,这世界上除了母后,怕是只有他最清楚了。”
纪萤心头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收紧,紧的她呼吸都不敢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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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一点点的透亮,这宫里静极了。
纪萤还没有睡,只是抱着小暖炉靠在软榻中,指尖无意识的抠着暖炉上的花纹,半天忽然道:“暮雪。”
殿内烛火一压一灭,有人翻身落在她脚边,单膝跪下,“姑娘。”
她微微一愣才发现已经换人了,蹙眉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青南。”
她随口应了一声,迟疑半天才道:“算了。”摆手让他退下。
等他掠身隐在秘处之后,纪萤起身下榻道:“青娘。”
侯在殿外的青娘忙入殿,行礼上前,“娘娘有事?”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要见陆长恭,现在就要。”
青娘一愣,有些迟疑,“娘娘要见督主……该等到天亮后差人去知会吧?现在天尚未亮……奴婢也没有法子啊。”
“是吗?”她将眉眼一掀,看定青娘笑了,“陆长恭派你来监视我,你会没有法子联系到他?”
青娘脸色骤白,慌慌跪地道:“娘娘多心了!陆督主送奴婢入宫是为了侍奉娘娘,并无……”
“得了得了。”纪萤悻悻的摆手,不厌烦的道:“不论是监视还是侍奉都无所谓,我现在要见陆长恭,马上。”
青娘还要再讲什么,却被她目光一扫,敛目应是退了下去。
待到殿门合上,纪萤抬眼瞧了一眼房梁某处,只瞧见人影一晃不见了,嗤的笑了一声,“青南?”不过是舒曼殊换的一个监视她的眼线而已,比暮雪更听他的话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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