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眉峰一紧,“是,朕是这么想的,可朕现在变卦了,你过得不痛快,又何必qiáng留你在身边。”
容与听得笑了,要是早点说这话,用着qíng深款款的语调,自己怕是要感动得鼻子一酸。可沈徽是什么人,说到作戏,绝对是个中高手。什么头风,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倒是借机把他推出来,让万人怕也好憎也好,为的无非是死死困住他。
诚然肯花这样的心思留他,也是该感动一下子的,这么闷声想着,不防酒意上来,他牵唇笑看着沈徽,“皇上肯放,臣却舍不得走了呢。”
沈徽愣住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半真半假的调笑,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眼神缱绻满是风流,让人惊艳丛生。
“臣已经没有退路了……”
容与低低道,尾音似有若无轻轻带过,勾得人心头发痒。半日曲起手臂,侧着身子斜斜的看着他。
沈徽被看得喉咙发紧,浑身上下涌起阵阵蓬勃躁动,心跳如擂。
隐约察觉出不对,直觉有惹火的危险,容与冷冷下了逐客令,“皇上回去吧,臣实在困得紧。”
话音落,嘴唇再度被封住。他不过怔忡一瞬,便泰然安之若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享受着缠缠绵绵,既霸道又温存,所有的力度都恰到好处。
可架不住沈徽根本不停,一点点啄,一点点撬开他的牙齿,两个人的舌头卷在一起,滋味是销魂蚀骨,他浑身剧烈一颤,禁不住往后退缩。可他退,沈徽便进,步步紧bī,步步不停,直到他退得累了,沈徽这才一翻身,利落的躺在了他方才躺过的位置。
“你做什么?”借着酒力,容与负气的问。
“我不想走,你既不愿意留下来陪我,那么就换我来陪。”
容与满眼警惕,一扫之前的风流写意,沈徽微微一哂,“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问你个问题。”
“你究竟想要什么,想要朕怎么做?”
第81章 立储
他究竟要什么?容与侧头枕着手臂,因着醉眼迷离,愈发口齿含混道,“要有人需要,要不给需要我的人带来麻烦。”
沈徽听得迷茫,皆因他从没说过这些,不由更是纳罕——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一边寻觅被需要的感觉,又一边在意着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这般思忖,他眼中怜惜之qíng大盛,语气愈发柔缓,“你做的很好了,其实无论是谁在朕身边,都会麻烦不断。”
容与哦了声,懒懒笑道,“那皇上该革了臣的职,如此,至少眼下能省却不少麻烦。”
沈徽摇头,眸光一闪,“朕该做的,是把找你麻烦的人解决掉。”
见容与双目愈发迷离,他又温煦笑问,“你也在等那一天吧?”
在等,如果没有了皇后,没有了秦氏横亘在他们中间,他是不是就可以坦然的,接受一段本来绝没可能有好结果的qíng感?
容与没有回答,沈徽也没再追问,两人安静地躺在一起,良久沈徽歪过头,凝望身边人,清冷俊秀的轮廓,恬淡怡然的姿态,真好似玉人一般,令人无法生出一丝亵渎之感。
“快了,”沈徽忽然说,拍拍他的手,“睡吧,这阵子你多出去逛逛,也好散散心,今晚朕在这儿陪你。”
神思缥缈的人听着这话,仿佛催眠一般,字字句句缓缓流淌进心里,隐约能感受到沈徽身上的温度,略微靠近一些,就像偎着个暖炉似的,熨帖的人身心安稳舒坦。
沈徽说到做到,这一夜当真是安枕无忧,一觉睡到天光微明。
次日没有大朝会,然而两个习惯自律的人,都醒得极早。沈徽自幼教养严格,睡姿永远是一丝不苟,也许在梦里也不能完全放松对外界的警备。容与则是自谨惯了,十多年一人独处,也丝毫没有懈怠。两个人隔得不甚远,却又保持着互不妨碍的距离,看上去相敬如宾。
转头相视间,各自都笑了出来,倒也没什么尴尬,容与尤其是,既然沈徽是守礼之人,他心里只觉安然,因为没有纠结,那眉眼之上便全是坦dàng。
虽然头还有些疼,但他绝口不提昨晚的事,也没有丝毫拘谨,翻身坐起来,任由黑发披散而下,半眯着双眼,犹带了三分惺忪的朦胧。
沈徽懒洋洋的伸手,一把又将他拽回枕上,“天儿还早呢,外头凉,再暖和一阵子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