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什么猴子,我看他自己就是只猴子。”
顾小楼嘀咕。
荣三鲤笑道:“好了,没事了,回去睡觉吧。”
“你的窗户怎么办?”
“明天再说。”
“可是晚上有风,还有流氓偷看。”
顾小楼不顾荣三鲤的婉拒,去杂货间拿来钉子锤子,以及几块装修时剩下的木板,将她的窗户封得死死的,确认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以后,才洗了手回去睡觉。
看着宛如牢房一样的房间,荣三鲤无语凝噎,但是不想伤了他的心,就安慰自己不要看,当做窗户还在,上床睡了。
她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准备用什么办法把东西还回来,只知道第二天马戏团又去西街口的台子上表演了。
中午用餐高峰过去,她留一个伙计看店,与其他人去看表演,见小男孩因失去猴子,不再骑独轮车,改为踩高跷。
高跷的高度将近三四米,他踩上去后与马戏团飘在半空的彩色小旗平行,在上面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摇摇晃晃地围着场地转圈圈,偶尔脚下打个踉跄,似乎随时会摔下来,十分危险。
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阵惊呼,荣三鲤却听见个不一样的声音,有位挎篮子来买东西的老太太唏嘘道:“这些小孩真可怜啊,没爹没娘,被人逼着干这么危险的活儿赚钱。听说犯了错还要挨打,不给饭吃……唉,都是苦命的人。”
没爹没娘?不给饭吃?
荣三鲤抬头望向小男孩空荡荡的裤管子,忽然明白他为何要偷吃了。
马戏团一直表演到太阳下山才收工,荣三鲤等人则早就回锦鲤楼,开始做晚上的生意。
忙到晚上七八点后,一天的生意就算结束了,店内伙计准备打烊时,常家客栈突然鸡飞狗跳的,传出打斗声,引得许多人都探头出去看。
荣三鲤派了个伙计前去打听情况,对方很快回来禀报——常家饭庄闹贼了,丢了一屉大馒头,被常鲁易查出来,发现是马戏团养猴那小子偷的,正在揍他呢。
大家唏嘘起来,偷那么多馒头做什么?吃得下么。
常鲁易也是抠门,一屉馒头而已,找回来就完了,动静闹得那么大,莫不是想把人打死。
顾小楼闻言第一时间把荣三鲤拽去角落,低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为了还我们东西才偷的?”
荣三鲤斜眼看向他,“你心疼了?”
“我心疼他干嘛?我心疼咱们的东西,现在铁定还不上了,总不能真把那只瘦了吧唧的猴子炖汤喝,亏大了。”
荣三鲤道:“你去柜台拿几角钱,咱们去常家客栈一趟。”
“啊?”
“快去。”
不一会儿,伙计大厨及黄老头夫妇都收工回家了,荣顾二人来到常家客栈外,敲了敲门,引得大厅里的人都回头看来。
常鲁易拿着根擀面杖,站在一条长凳旁,身后是满脸怒容的黄润芝。
马戏团老板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体型比常鲁易春风得意时更臃肿,顶着个油光锃亮的大光头,表情十分不悦。
至于当事人小男孩,很苦逼地趴在长凳上,被扒了裤子,屁股已然被打成了青紫色,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荣老板,你怎么来了?”
常鲁易率先开口问。
荣三鲤笑吟吟地走过去,“我听说你们这儿闹贼了,特地过来看看。怎样,没丢什么贵重东西吧?”
黄润芝还惦记着上次儿子被她揍的事,阴阳怪气地说:“丢了又如何?荣老板,我们家最近风水不好,你可得离远点,小心跟着一起倒霉呀。”
“常太太这话说的,我们在一条街上做生意,何必计较那么多?就该跟家人一样互相帮助,锦鲤楼刚开张的时候,你不就这么对我说的吗?”
荣三鲤看向常鲁易,再次问:“常老板,丢得东西不多吧?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贼?”
常鲁易冷冷道:“年纪小小就偷鸡摸狗,还偷到我常鲁易头上,得好好教训一番长点记性才行,这事刘老板也答应了的,对吧?”
马戏团老板点点头,态度随意得就像对待一条狗,毫无怜悯之情。
“这些狗东西到哪儿都偷,丢我脸,常老板看着办,给他留口气就行。”
小男孩已经被打得脸色发青,闻言表情更加悲痛,认命地咬住袖子,看样子是想硬抗。
常鲁易说完又要动手,荣三鲤忽然说:“当初小楼的事上我卖了你一个面子,常老板,你今天是不是也该卖我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