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什么,本来想躲的,为了得到想要的答案,闭上眼睛接受。
预料中的触感迟迟没有到来,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荣三鲤困惑地睁开眼睛,才看见他的脸,两人的嘴唇就碰在一起。
这早就不是第一次亲吻了,事实上还在平州的时候,他们就做完了所有亲密的行为。可是当感受到他薄唇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依然微微一颤,心脏也跟着收缩,仿佛能听到血液飞快回流的声音。
霍初霄力气很大,只有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搂住她的腰。不夸张的说,要是她再矮再瘦一点,被他抱着的时候看起来会很像在抱一个布娃娃。
但是他的亲吻很温柔,舌尖轻轻拂过唇瓣,像画笔似的描绘好每一处,然后再往里探。
荣三鲤从一开始的抗拒,到中间的适应,再到后面享受,也不过用了短短半分钟而已。
忘记过了多长时间,亲吻结束了,她睁开一双朦胧而水润的眼,以一种类似孩童的迷茫眼神看着霍初霄的脸,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竟是躺在他怀里的,立刻起身拉平裙摆。
“现在可以说了吗?”
霍初霄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好,脸上带着餍足的神色,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在这套大宅院里待了近两个小时,两人才离开。回去的路上,荣三鲤一直在思考霍初霄的话。
原来陈闲庭早在当年卖饼的时候就结过婚,对方是当地一位当铺掌柜的女儿。不说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美丽温柔且贤惠,陈闲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娶回家的,据说用光了卖饼攒下来的所有存款。
以他当时的身份和能力,两人的婚姻恰巧应了那句古话——鲜花插在牛粪上。
让人出乎预料的是,陈闲庭成婚之后就撤掉了饼摊子,跟岳父一起做当铺生意,在他的协助下,岳父的生意越来越火。
之后又不知经历了什么,他摇身一变,从当铺的二当家变成了军阀麾下的小队长,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就像撞大运似的步步高升,直到最后当上总理。
他的人生可以用奇迹来形容,他那位在贫穷时不离不弃的妻子却截然相反,在他给军阀效命后的第二年,于某一次他出门打战的时候,被强盗冲进家门先奸后杀,乱刀砍死。
陈闲庭此后没有续弦,身边有过红颜知己,但是没给过任何人正妻之位。
对于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没有太太简直无法想象,娶个门当户对的协助自己不好吗?他麾下的人都猜测因为他仍然爱慕着亡妻,所以不愿让人顶替她的位置。
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别人再怎么说都是靠想象。
不过有一点是与他亲近的人都很清楚的——陈闲庭和亡妻育有一子。
他太太死的时候儿子才一周岁多一点,本来是由太太日夜照顾的,但他接到噩耗回家后只见到太太的尸首,儿子不翼而飞,这么多年来都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陈闲庭早年刚发家的时候,无论到哪一个地方,都会特地指派寻找他的儿子。
后来他位置越来越高,而儿子怎么找都找不到,才不得不放弃。
霍初霄说,儿子是陈闲庭的心病,他倒不是舍不得再生一个,只是早年为了打江山,也干过不少置死地而后生的举动,导致在战场上被子弹击中,痛失生育能力。
也就是说,他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后代了,除非把儿子找回来,否则他要么领养一个孩子,要么等百年之后,就要将江山拱手相让。
在这种动荡的局势下,他能不能坚守到百年之后另说,陈闲庭是一个拥有狼子野心却又极其传统的人,性格谨慎小心,对于自己不信任的人绝不会重用。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领养别人的孩子,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传给他?
他的部下都认为,他迟早还是要把那个儿子找回来的。
道路两旁的树叶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荣三鲤趴在车窗上,认真思索着接下来的路。
赣系势力顶多刚刚与陈闲庭平齐,就算取巧打掉他,自身也会元气大伤,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东阴的力量支持着。
倘若赣系把其他军阀的势力也吸收进来呢?
到时恐怕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互相制约互相牵制,谁也动不了谁。
异变太多,未来不可预估,即便最厉害的算命先生也不敢保证,若干年以后这片土地究竟是什么样子。
秋意染黄树枝,一片落叶打着旋儿的飘到她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