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场做得这么大,卖的东西得有多好?
阮苏夹在一群客人中走进去,转了半圈,果真险些被晃瞎眼睛。
美美百货里最顶尖的也就是金店,来来去去就那么点东西,可这里呢?牛眼大的珍珠摆出来一盘子,各个浑圆雪白,隐隐折射出虹光。宝石不光用来做戒指,还拼凑出无数个胸针,红红绿绿地夹在一起,比黄金都炫目。
最吸引人的,是摆在正当中橱窗里的那条钻石项链,粗略一看嵌了至少上百粒钻石,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耀眼迷人,火彩非凡,真真是珍宝。
阮苏指着项链问伙计,“这个多少钱?”
伙计仍然是那副不热衷做生意的姿态,客气地笑笑说:“这是镇店之宝,不卖的。”
阮苏只好转移目标,将视线投向玻璃柜中的一盘钻石戒指。
当她挑挑拣拣时,有位年轻摩登的女郎拎着小皮包走到柜台前,羞涩而紧张地询问伙计:
“请问……荣老板今日在吗?”
“我们老板去北平选货了,还没回来呢。”
“那他几号才回来?可否帮我带句话,让他回来就找我?”
伙计道:“小姐,荣老板想找您自然会去找的,您三番两次来问,我们也很为难啊。”
他不耐烦的话让女郎眼中显出了三分泪意,掏出手帕擦拭眼角,嘤嘤地走了。
阮苏这才知道,珍宝斋不光做生意排场大,珍宝斋的老板做人排场也大,这么漂亮的姑娘都爱理不理,也不知是何方尊贵人物。
她是不会管闲事的,很快将女郎抛之脑后,选中一枚最大的戒指,问那伙计:“这个多少钱?”
伙计伸头来看,“六万块。”
她刚想说就要这个了,突然背后又传来赵庭泽的声音,“阮太太,巧啊,又见面了。”
阮苏哭笑不得,心道这个大肚老板是缠上自己了。
她回过头,客客气气地说:“赵老板来给夫人买首饰么?怎么没一起来?”
赵庭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接她的话,反问道:“阮太太可有看见喜欢的宝贝?”
“有啊,这枚戒指。”
他看了眼,竖起大拇指。
“阮太太真是非同凡响,一来就选中最好的。正好我与这家店的老板有点交情,让他为你打个折扣如何?”
打折扣?她还嫌便宜了,得再选一样才凑得满十万块呢。
阮苏推辞,然而赵庭泽的热情让人无法拒绝,几乎是逼着她接受这份折扣。
伙计正要给拿戒指,猛然一拍脑袋,好似大梦初醒。
“不行,这戒指上周被人订了,不能卖。”
阮苏问:“那怎么办?”
“不如二位明天再来一趟,明天老板就回来了,肯定有不少新货。”
阮苏在其他珠宝里挑选一番,没看见合适的,只好明天再来。
第二天她带着小红一出门,玉娇和小春鹃立刻做贼似的跑下楼,风风火火坐上汽车,让司机去矿上。
司机犹犹豫豫地抓着方向盘,“可二爷一向不喜欢闲杂人等去矿上啊,万一……”
“啰嗦什么?让你去就去!”
司机只好踩下油门,开了约莫半个小时,抵达枯岭山。
金矿在深山中,有一段崎岖小路开不进车,只能靠步行。
两位姨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前行,硬是走得鞋跟都快断了,才看见前方出现一栋小楼。
小楼后面便是金矿,面积极大,像个被共工撞出来的大坑。坑边缘是一圈圈蜿蜒向下的泥路,路上有无数工人负重前行,被沉重的矿石压弯了腰。
枯岭山金矿开采已有上百年,矿工上千,挥洒下的汗水简直可以凝成一条河。
有衣衫褴褛的矿工从她们身旁经过,见她们衣着光鲜,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二人当即嫌弃地掩住口鼻,快步走进小楼内。
段瑞金的办公室在二楼,装饰得简约大方。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墙角一盆发财树,树旁是一个书架。
他正在看账本,从段福口中听说两位姨太太来了,立刻皱起眉,想都没想就说:
“让她们回去。”
段福应声离去,要开门通知,不料玉娇已经守在了门口,见门打开立即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喊:
“二爷,不好了!”
段瑞金太阳穴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