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服,除了不是女人当不了姨太太,我哪里比不过你?”
“那好。”阮苏改了主意,点点头道:“那你就留下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没本事,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她说完喊了声小曼,吩咐道:“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饭店,告诉彭富贵,今天给他送个小杂役去,待遇参照学徒工,包住不包吃。”
小曼点了头,马上行动起来,没多会儿就安排好一切,让司机送阮松去了百德福。
送走了弟弟,还有妹妹。
她转过头板着脸看向阮桃,“你没有禀报任何人就带外人进公馆,按照这里的规矩是要罚月钱的。但你刚来做事,无月钱可罚,不吃点教训又不会长记性,就罚你今日天黑前不许吃饭。”
阮桃自知行为过分,不敢反驳,抱着包袱点头。
阮苏冷冷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往外走去,走到门边时听见一声“谢谢大姐”。
她没回头,自顾自上了楼,阮桃则由老妈子带领着,开始有样学样的做起事来。
中午午饭时,阮苏没看见她的身影,也没问,吃完就天气凉爽,就拉着小曼在花园草地上打起网球来。
她穿了一件月牙白的短衫当运动衣,衣型宽松,活动起来十分方便。
小曼声称自己从未尝试过这种西洋运动,却从动作当中透出熟稔来,一开局就赢了她好几个球。
阮苏不服输,越败越勇,转眼就累出了一身汗。
二人停下休息,坐在树荫底下的白色花园椅上,喝佣人端来的冰镇橘子汁。
小曼无论吃东西还是做事,都带着股过完今天没明天的劲儿,一口气便喝完半杯,舒服地吐出一口长气来。
阮苏则含着杯壁不说话,眼睛望着花园另一头。那里有两个人影在晾晒冬日的厚衣物,其中矮小的那个正是阮桃。
大姐吃饱喝足玩游戏,小妹却饿着肚子干活。
她做得过分么?自然是过分的。可是错了么?她想到那吸血鬼似的父母,心中并不觉得后悔。
小曼又是一口,喝完整杯汽水,无聊起来,想到了百德福的新杂役。
“你真舍得他去干活吗?才十四岁,童工啊。”
阮苏道:“别人当童工当得的,他就当不得?再说了,彭富贵有分寸的。”
小曼点点头,忽然有佣人从客厅跑出来,招手示意有电话。
阮苏进去接听,是百德福里打来的。
“老板不好了,你弟弟用算盘把账房的脑袋砸破了!”
挂断电话,她扶额久久无言。
小曼没听到内容,好奇地问:“出事了吗?”
阮苏深吸一口气,吩咐:“备车,去饭店。”
汽车才驶出公馆,外面的林荫小路上便走来个矮小的人影。阮苏认出那是阮松,让司机停了车。
阮松越走越近,面目变得清晰——他打着赤膊,露出黑瘦的上身,衣服拿在手里,眼皮被算盘碎片割破了一道,鲜血一直流到下巴颏,已经凝固了。
他来到车窗外,愤怒地盯着里面。
“我不跟你的人一起做事,他们只会欺负我!一会儿让我干这,一会儿让我干那,喝水都要挨骂。”
阮苏冷冷道:“做事就是这样的,你难道指望别人也拿你当宝贝捧着?”
“反正我不服气,是你故意的!”
他的表情实在欠揍,阮苏都想下车抽他两巴掌了。
这时又有一辆汽车开来,停在他们旁边降下了窗户,露出沈素心单薄素丽的脸。
“为何停在这里?出什么事了么?”
阮苏本来不想由别人插手她的家事,但是张开嘴时脑中想起沈素心的“事业”,感觉是个好机会。
阮松如今这样,是因为还不够苦。他要是跟着沈素心见多了穷苦百姓,能变得懂事些,就算他还有点良心,她也愿意拉他一把。
要是他依旧像现在这样,那她再赶走他,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想到这里,她冲小曼使了个眼色让她留住阮松,自己坐进沈素心的车里,提出了请求。
二人关系还算可以,沈素心又是个心善的人,当场就答应。
阮苏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帮忙,塞给她几张银票,当做施粥的赞助。
谈好一切,她回到自己车上,对阮松道:
“你不愿跟我的人一起做事,我给你另外安排了一份工作。这次要是再干不好,马上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