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争吵中的父女二人注意到他们,冷哼一声,各自找椅子坐下。
阮苏查看了赵祝升的背,确认没受伤便用手帕帮他擦了擦,然后对商元良道:
“良爷,我来了。”
商元良果然很生气,“我让你去劝她,你倒好,陪她喝酒去了。现在闹成这样,怎么收场?”
商云微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冲他骂道:“还不是你无能!明明先动手的是他,他挨揍也是因为自己没用,为什么要我道歉?我不去!”
“你不去,你当总统是你姐夫?就算钱家这次不计较,下次搬弄起是非来,少不了咱们苦头吃,这个道理你不懂?”
商云微道:“那就不干了!把公司卖掉,房子卖掉,咱们出国去,不受这窝囊气!”
“你懂个屁!”
商元良骂完后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没过多久就疯狂的咳嗽起来,看架势几乎把肺都咳出来。
阮苏和赵祝升忙去给他拍背,吩咐佣人倒茶。
他到底商云微的父亲,对她也不错,后者不好意思视若无睹,别别扭扭地走过去,端起茶杯说:“喝点水吧。”
商元良就着她的手喝了水,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微微,爹打下这份家业不容易,不指望你帮忙,就别添乱了,行不行?”
天不怕地不怕的商云微听见这句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
她擦了把眼泪,红着眼睛说:“不就是道歉么?我去,谁让人家权力滔天呢。这天下半个姓陈,半个姓钱,别人都得给这两家当奴才!我去!”
她说完便决绝地往外走,商元良看得非常心疼,推了阮苏一把,示意她跟过去。
阮苏与赵祝升交换了个眼神,将这边交给他,自己追了出去。
等她追上商云微时,对方已经坐到车上了,她站在车外问:“你现在就去吗?”
“不然呢?再晚一步,老头子怕是要上吊给我看了。”她没好气地说。
阮苏道:“可你的衣服……”
商云微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得还是睡衣,只得先去房间换了衣服。
两人都是女人,她换衣服时阮苏就站在门外等,安慰她道:“小姐你别生气了,道歉不过张张嘴,没什么丢人的。韩信当初忍受□□之辱,后来也成了大军事家。这说明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商云微换了件绿油油的裙子,还戴了个绿发卡,打开门走出来,眼泪已经擦干,只是眼眶还微微肿着。
“我看你别当经理了,去当个老师挺合适,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阮苏见她心情好了些,笑道:“就我这三脚猫的学问,当老师得穷得满大街要饭了。”
商云微戳了戳她的肩膀,往前走去。
阿旭宛如一个沉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坐进了驾驶座,载着二人前往钱家。
作为新政府时代崛起的新商贾,钱家有着其他商人羡慕不来的秘诀,那就是钱仁杰的两个如花似玉还极富外交能力的女儿。
借着大女婿的便利,钱仁杰直接将钱府建在了总统府隔壁,平日若有什么外省大官要来见陈定山,都得先从他家门口过,恭恭敬敬地跟他打个招呼。
钱府盖得也十分豪华,阮苏初来时不知道,还以为那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王府或行宫。
汽车停在钱府门口,商云微向警卫报出身份。后者进去通报,半天不见出来。
阮苏闲着无聊,坐在车内询问商云微为何如此讨厌钱三,以至于醉酒也不忘撞他的车。
商云微大概也是郁闷到了一定程度,借机向她倾诉了一番。
原来早在两人春心萌动的年纪就认识彼此了,那时钱家还未发达,只是普通生意人。而商元良的烟草生意也没做大,是个开着烟草行省吃俭用买当铺的小老板。
他们在邻近的学校上学,因为长相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家境优渥,无需担心吃穿,品性还未遭世俗熏染,是两朵最纯洁不过的小百合,堪称般配,相识后不久迅速跌入爱河。
商云微是直爽却忠诚的人,一心一意地爱他,甚至想退学与他结婚。
钱三却是天生的花花少爷,从她身上尝够甜头,自学成才学会了脚踏两条船,甚至三条船四条船。
商云微发现后愤怒又羞愧,拉着他要去跳河同归于尽。钱三表面上答应,暗地里偷偷报信给她家人,导致她被商元良抓回家中关了足足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