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的脸色沉了沉,看着墙壁上的画不想说话。
他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难听了,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有外人在的时候别让我太难堪,好不好?家里该怎么叫就怎么叫,等以后他们长大了,不愿意叫这个了,到时换别的我也没意见。”
阮苏纠结半天,松了口,“好吧。”
他立刻变得欣喜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要去抱她。
“苏苏你真好……”
她感觉自己在养兄妹俩之余又养了一个大孩子,无语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回到餐桌边。
音音被隔壁桌小孩面前的冰淇淋勾出了馋虫,看见赵祝升便喊:“叔叔,我要吃冰淇淋!”
赵祝升看向阮苏,后者摸摸音音的头发,对兄妹俩说:“别叫叔叔,叫爸爸。”
“爸爸是什么?”
“阿升叔叔就是爸爸,爸爸就是阿升叔叔。”
两人已经与赵祝升相处了一年,受他无数照顾,早就当做了自己人,无所谓到底叫什么,很顺利地接受了这个改变。
尤其是音音,本来就话多,整顿饭下来光听她爸爸爸爸叫个不停。
赵祝升非常开心,事事依照他们的意思,就差没趴在地上给两人当马骑。
阮苏开始听着感觉很古怪,但习惯之后就还好。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她十分感激赵祝升,因为他的确很尽职尽责的弥补了兄妹俩生命中“父亲”这个位置的空缺。
既然如此,何必执着于一个称呼呢?
阮苏展颜笑了起来,拿纸巾帮音音擦掉嘴角的巧克力。
这时餐厅里又来了客人,是几个打扮低调的男人。为首那个穿一件黑色哔叽风衣,戴着一顶宽檐礼帽,帽檐压得斜斜的,遮住半张脸,叫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他们就像一群不速之客,进来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他们并不停留,直接走向楼上的包厢。
阮苏的桌子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当那些人从她身后经过时,她忙着给安安倒果汁。
音音大叫:“爸爸,我也要橙汁!我要一大杯橙汁!”
赵祝升年纪轻轻笑得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好,你想喝多少喝多少!服务员,给我女儿再来一打橙汁……”
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肩膀碰了碰阮苏,侧脸问:“妈妈要吗?”
阮苏愣了一下,摇头,“不用。”
他扬着嘴角,笑眯眯地说了声好。
客人走上楼梯,宛如一阵风,不留痕迹。
阮苏陪着兄妹俩在外玩了一天,简直比上班都累,回去后往床上一趴,动也不想动了。
然而还没歇息多久,就有电话打过来,说是苏茉珍拍广告时闹脾气,不肯化妆,要她过去帮忙。
难得放假居然要去伺候耍性子的大明星,阮苏想想就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
赵祝升听说这事后,主动提议让他去处理,她在家好好休息。
阮苏不想事事依赖他,强撑着下了床,换衣服化妆,开车去拍摄地。
苏茉珍说坏不坏,只是性格娇气,之所以不肯化妆,是因为化妆师给她用得胭脂不是她喜欢的颜色。
正巧阮苏包里有她要的那款,拿出来给她用了,她便转怒为笑,开开心心地去化妆,还邀请阮苏一起去喝咖啡。
阮苏没想到自己开车穿过半个晋城,就只是为了解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无语又疲惫,推脱自己还要回家陪孩子,挥挥手下了楼。
回到车上,她点了一根烟,打算攒些精力再开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下班的职员们匆匆往家赶,黄包车夫比赛似的拉着车跑,街上十分热闹。
就在这片热闹中,她看见一个让她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身影,愣住了。
离她大约百来米的路灯下,穿黑衣的男人静静站着,清冷苍白,宛如一尊雕塑。
那是……段瑞金?!
第71章
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失神地望着前方,双眸没有焦距。
阮苏看了他好久,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画面,把眼睛揉了又揉,几乎揉红了眼眶,定睛再去看,他依旧站在原地!
是段瑞金!真的是段瑞金!
阮苏做生意时的所有理智,面对赵祝升时的所有冷静全都在此刻灰飞烟灭。热血在她胸腔里燃烧着,与喜悦一同冲进大脑,使她完全忘记自己所在何处,整片天整片地,整片视野中只剩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