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合阮苏的大红喜服,他难得的脱下了衬衫西裤,换上长袍马褂,上身套了件红色的马甲,胸前一朵大红花。
普通人穿这身衣服,要么丑得滑稽,要么帅得文雅。而他眉眼凌厉,鼻梁极高,脸极窄,气质从里到外的清冷,硬是将如此喜庆的衣服穿出了几分飒气,令人过目难忘。
段瑞金从不在意自己的美丑,或者说不在意除阮苏以外,其他人眼里的美丑。
听到这句夸赞,他淡淡地道了谢,宛如无意地说:“我还以为您今日不会来。”
市长愣了愣,“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们寒城的贵人呐,你的好日子我当然要来。”
“可我听闻您已包下一截火车车厢,明日下午便携全家要去瑞城乘车……”
市长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已被他人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一惊,忙道:“那是谣言!越到这种时候,就越有人喜欢散播谣言引起恐慌。我生在寒城长在寒城,寒城百姓都是我的亲人,绝不会在这种关头丢下亲人不管,自己逃走的。”
段瑞金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没追问,只道:“今日不谈政事了,请进。”
“哈哈,不谈不谈。”
市长干笑着往里走,等到无人注意时,偷偷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段瑞金继续迎接客人,等到所有人都到达后,最后一辆车姗姗来迟。
车身一看就是经过改造的,所用材料坚不可摧。停下后打开车门,先跳下来几个警卫,齐心协力把高得像小山一般的荣凌云搀扶下来,准备扶着他进门。
他摆摆手,拿来一根拐杖,受伤的脚悬空,单腿跳着前行。
二人目光交接,碰撞出无形的电光火石,表面上却是一片祥和。
荣凌云率先开口,“段老板,恭喜。”
段瑞金云淡风轻,“有劳大帅带伤赴宴,请进。”
他亲自将其领进公馆,期间二人不动声色地观察彼此的细微动作,都没有发现异常。
因为荣凌云有脚伤,段瑞金直接把他领到主桌上,命人为他倒茶。
佣人倒来一杯普洱,他正要递过去,忽然皱了皱眉。
“这种杯子怎么好意思拿来招待客人?换一个。”
“是。”
佣人换了一个新茶杯,为荣凌云倒了茶,带着那只被嫌弃的杯子去了厨房,放在角落的木桶里,等婚宴结束后会有专人来处理这些垃圾。
她走后不久,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哼着歌,漫不经心地来到桶边,见无人注意,立刻捡起那只杯子翻开底部,看见一团小小的油渍。
他心中了然,把杯子放回原位,穿过厨房来到后院。
林清与几个下属伪装成杂役在削土豆,来者走到他身边,极小声地说:“来了。”
林清抬起头,冲众人使了个眼色,顿时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与此同时,荣凌云带来的警卫借解手之名探完了整座公馆,回到他身后,为他倒茶时低声禀报:
“大帅,没看见可疑人物。”
荣凌云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可疑人物不在明处,那肯定就在暗处,比明处更加危险。
时辰到,段瑞金去隔壁迎亲,领来了阮苏。
因为只隔着一堵墙,便没有用轿子汽车接送,他采取了一种更恩爱的方法——直接把阮苏从这扇门,抱进了那扇门。
二人进门后段福让人点起了鞭炮,在喜庆热闹的鞭炮声中,宾客们见到了新娘子的真容,热烈地鼓起掌来。
阮苏一袭大红喜服,黄金头冠,没带盖头,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坦荡荡地露在外面。
她本就长得精致灵动,只是因为年纪小,常常略显单薄青涩。如今被脂粉一修饰,美得无可挑剔,堪称绝色了。
面对院中的宾客,她也不像普通新娘似的羞涩,大大方方地从小曼手里接过篮子,沿路撒糖果给孩子们吃。
城门关闭期间物资匮乏,地主家都没了余粮,在场的孩子皆生在富贵人家,最近零食却得省着吃,看见金灿灿的巧克力直流口水,忍不住一窝蜂地冲上去,居然引发一场小小的交通堵塞。
耗光了那一篮子的糖果,二人总算走到主婚人前。
段瑞金松开手,阮苏双脚落地,回头笑问:“重不重?”
他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再抱一辈子,大约也是撑得住的。”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