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半信半疑。
“我们要等到几岁呀?”
“唔……二十岁。”阮苏摘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塞到她的衣服内层里,用衣服一层层压好,拍了拍她的胸脯,“这是她给你们的保证金,你带回去藏好,谁也不许告诉,包括桃子,知道吗?”
樱子听不懂什么叫保证金,只知道那只镯子实在好看,金灿灿沉甸甸,一定是好东西。
娘果然没骗她们,娘肯定会回来找她们!
她握紧了妹妹的手,把自己的糖果也塞给她,望着棺材心里只有开心。
小曼看着她脸上那令人心痛的笑,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鼻子一酸差点落泪,赶紧找了个借口去后院。
棺材在小洋楼里停放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沈素心的母亲始终未曾露面。
所有仪式都完成了,抬棺的八仙也已经就位,阮苏看了眼大门,冲段瑞金道:“不等了,走吧。”
段瑞金下令下去,乐师吹起了唢呐。在一片断肠的哀乐声中,送葬队伍动了起来。
樱子桃子已回到老妈子身边,因为鞭炮声响个不停,两人都捂着耳朵,睁着眼睛看队伍鱼贯而出。
阮苏路过她们面前,将一个小小的钱袋塞给老妈子,嘱咐道:“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们,要是往后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们的。”
这句话既是拜托,也是警醒,老妈子收下钱袋连声说:“太太放心,尽管放心。”
阮苏点点头,继续向前,队伍却突然停下了,几十人被堵在院子里出不去,门外传来喧哗声。
段瑞金派人前去查看,很快得到回复——段母身边的老妈子带着几个护卫在外面闹事,拦着不让队伍走。
他眼底冷光一闪,要出去。阮苏怕他再说什么割肉还母的事,赶紧抓住他说:
“你留在这儿,我去解决。”
段瑞金道:“有我这男人在,用得着你去?”
“这是我的房子,我不去谁去?”
阮苏用一记白眼打消他的念头,抢先跑了出去。
门外已经乱做一团,扁担与扫把横飞,中间还夹杂着老妈子的大喊大叫,尖锐刺耳。
阮苏大声制止,无人听见,不得不掏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枪声让狂暴的人们瞬间停止打闹,抱头蹲下,畏惧地看着她。
阮苏没有多话,径直走到老妈子面前,揪住其中一个的衣领道:“她让你们来的?”
论体型论体力,老妈子一只手都能打赢她。可她手里拿着枪,这便令其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太太说,她不是段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不能用这种规格下葬,否则就是乱了规矩。”
阮苏冷冷道:“照这么说,要是我现在一枪打死你,她也绝不会给你这个下人办丧事,用草席子一卷丢进乱葬岗里,而你绝无怨言,是这样吗?”
老妈子愣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阮苏将她往地上一推,冷眼扫了一圈众人。
“你们回去告诉她,这房子是我的。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跟我来硬的,你硬我更硬,看看谁斗得过谁。她要是不怕死,就尽管来!”
说完她又抬起了枪,黝黑的枪口指着那些人。
众人见识了她的厉害,哪里敢废话,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段公馆。
阮苏收起枪,回头冲看呆的人群挥挥手。
“继续走吧,小心错过填土的时辰。”
人们连忙点头,队伍动了起来。
阮苏站在一旁等,没过多久段瑞金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
二人并肩前行,随同队伍上了山,等坟墓建好后,在沈素心的墓前上了第一炷香,然后才下山乘汽车回家。
路上阮苏躺在段瑞金的怀里,心不在焉地玩着他手上的金扳指,看着戒面上那个精心雕刻棱角锋利的“段”字,她忍不住问:
“回去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段瑞金也在思考这件事。
以段母的脾气,她是不太可能忍气吞声的。更可能的做法是用更狠的手段抢先一步,制住他们占领先机。
可他已经不想再争斗下去了。
都是一家人,争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平白给别人看热闹罢了。
汽车开到公馆门口,司机踩下刹车,看着前方发出疑惑的声音。
“那是什么?”
二人抬头看去,门口赫然堆着一大堆东西,什么旗袍、高跟鞋、皮草、化妆品……都是阮苏眼熟得不能更眼熟的,都是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