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金挡住她的手,压低嗓音。
“你确定要脱?脱完你不要哭。”
……
“你没有被人发现吧?发现了我们就惨啦,二爷肯定会骂人的……哎呀,怎么还有蚊子呢?”
小曼啪的一下,拍死了胳膊上的小吸血鬼。
……
啪——
阮苏一巴掌拍在段瑞金脸上,对方即将发怒时,她却又捧住他的脸,一边笑一边摸。
段瑞金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你被鬼上身了吗?”
她脑中全是酒精,哪里听得进去?犹自笑着问:“有没有人说过你……”
“嗯?”
“说过你……”
“说过什么?”
“说过你……”
“到底说过什么?”
“你真好看。”
阮苏吐出这一句,往他胸口一趴,彻底断了片。
……
大街上,阮苏猛然停下脚步,抓着两条辫子发出一声惨叫。
路上所有人都看过来,两辆黄包车差点相撞。
小曼吓得心跳都停了两拍,苍白着一张脸问:“太太你发什么疯?吓死人啦。”
“我完了……我完了……”
阮苏抱住她哀嚎,恨不得穿越回凌晨,掐死那个乱发酒疯的自己。
发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又不是玉娇。阮苏没心情再逛街,老老实实回公馆坐着,准备等段瑞金回家后跟他道歉。
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她发现客厅墙壁挂着一把装饰用的短刀,刀鞘上刻着条凶神恶煞的黑龙,杀意扑面而来。
她不由得幻想起段瑞金拔出那把刀,砍向自己,一边砍还一边骂:“让你扒我的裤子!”
血肉横飞,惨绝人寰。
阮苏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抓来一个抱枕挡在胸前,勉勉强强充当护身盾牌。
她不知道段瑞金早上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待得不踏实。
有人从她身旁过,似乎跟她说了话,她也压根没听见,一双蒙了雾似的水眸充满惶恐。
客厅墙角放着一台黄铜大摆钟,每过一秒钟摆就摆动一下,发出嗒的一声响。
嗒嗒嗒,嗒嗒嗒。
阮苏抬起头,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距离他回来应该没多久了。
勇气缩回了龟壳里,她掌心冒出细汗,呆呆地看了会儿短刀,做出一个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将抱枕一丢,从佣人楼里拽住小曼,拉着她跑出公馆。
坐在车里,小曼惊慌失措地扎头发,“这是怎么了?要逃命啊?”
可不是逃命么,但她能逃到哪里去?
望着已经漆黑一片的大街,她想念起金门饭店内的富丽堂皇与热闹氛围,情不自禁让司机改道前往。
金门饭店是没有黑夜的,夜越深人越多,舞厅也就越热闹。
大约是因为昨晚她的豪举,激发了人们的嗅觉,今晚一看见她进来纷纷围过去,要么请她喝酒,要么邀她跳舞,无论男女老少都想做个朋友。
阮苏怀着心事,一概拒绝,只与小曼坐在角落里喝咖啡。
但家境优渥的年轻贵公子是不知退缩的,有位穿白色西服梳小分头的尤其固执,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出邀请,大有不答应不罢休的架势。
阮苏无可奈何,想用小曼替自己挡一挡,可那位公子十分挑剔,用一双藏在墨晶眼镜的双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道:
“我这人是最专一的,你若是不肯跟我跳,那我在旁等一夜也心甘情愿。”
小曼见他竟是缠上自家太太了,不禁叉腰嘿了声,想骂他两句。
这时,一只被白衬衫袖子包裹着的,长而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牢牢抓住阮苏的细手腕。
三人都吓了一跳,阮苏看清来人的脸后,更是魂飞魄散。
是段瑞金!他找她来了!
贵公子不认识他,见他年龄与自己相仿,自动视作竞争对手,抬手推他。
两人的体格与力气相差有点大,竟是推不动,于是他挑衅地问:“你谁啊?放手,再不放我叫警察了。”
“我谁?”段瑞金冷笑一声,把阮苏拉进自己怀里,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吻了一下,抬眸冷冷道:“她是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