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任务之一是成为亚瑟那样的魔术师,正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完成任务时,隔壁桌的人悄悄讨论起老金爹。
“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
“什么事?”
“咱们这个团啊,本来是不属于老金爹的。”
月亮杂技团本来不属于老金爹?
那属于谁?
苏夭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老金爹今天不在旅馆里,周围的人又都在聊自己的,大厅嘈杂喧闹,因此那两人谈得格外大胆。
“我听说老金爹年轻时本来不干杂技这行当,后面是跟一个朋友找了个杂技师父,才跨进门槛吃这碗饭。可惜他那师父命不好,表演的时候从钢丝上掉下来摔死了,两人就琢磨着自立门户。”
“所以就成立月亮杂技团了?”
“是啊,而且钱都是他那朋友出的,老金爹就是出力而已。所以严格来算,他朋友才是咱们的大老板。”
“可是我们都是从小在团里长大的,怎么都没见过他?他朋友谁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个男的,跟他合伙开团时还没结婚,是两条光棍。开团后没两年,就因为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了,老金爹得到这个杂技团,他朋友则退出杂技自谋生路去。”
“什么理念不合?”
“不知道。”
“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啊?”
“还能有谁?之前莉莉姐在的时候跟我讲得呗,她是唯一见过那男人的人。”说话者叹了口气,咂着嘴道:“你说莉莉姐怎么那么蠢,干什么不好非得害老金爹,现在也不知道饿死没。”
“嘘,你小点声!”
二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之后再说什么苏夭都听不清。
不过前面听到的几句已经足够她理清来龙去脉了。
那位朋友跟老金爹的理念不合所以分开,她把老金爹的经营理念摸得很透——以最少的成本,做最大的事。
团里的演员基本都是他从儿童时期拐来的,不用供念书,一天只给三顿饭,睡觉就睡大木箱。
成年以后压榨他们一天工作十小时,却只发一点微薄的薪水。团员们因为没念过书,对于管理钱财没概念,基本到手就花完了,所以即便有了离开的能力,也还是会跟着他混饭吃,任由他压榨。
莉莉是老金爹的第一个试验品,那位朋友当年肯定是看到了迹象,所以才决定离开。
不知怎的,苏夭忽然想起维安口中的父亲。
他说他父亲是个勤劳善良的好人,做篾匠抚养他长大念书,只在死前才痛心疾首地说自己这辈子有件遗憾之事。
他的父亲……会不会就与这件事有关系?
想到这里,苏夭左右张望,企图寻找维安的身影,可惜没有看见。
“尼尼燕燕,你们先坐在这里吃,我去上个厕所,千万不许离开。”
“好。”
苏夭交待一句便去一楼的卫生间上厕所,旅馆很小,厕所老旧不分男女。当她走到门口时,正好碰见一个熟悉的人打开门走出来,却不是心里记挂的维安,而是虎狼一般残忍的老金爹。
对方依旧穿着那件皮夹克,身上散发出油腻的酒臭味,右手的食中二指习惯性地夹着半截烟。
看见苏夭后,他勾唇笑了笑,五官其实长得不错,看得出年轻时是个英武的男人,可是被烟熏黄的两颗牙着实让人倒胃口。
“苏夭啊,你最近看着怎么好像漂亮了些。”
☆、蒙面魔术师(8)
苏夭与他隔开距离, 站在墙角低着头, 脸上的胎记正好被阴影遮挡住,微微上翘的鼻尖和尖下巴令她看起来像个精致的娃娃, 的确赏心悦目。
“可能因为老金爹心情好。”
变美是因为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吃了颗芙蓉丸,但她不会说,随口来了句恭维的话。
老金爹闻言又笑,夹着烟蒂的手指了指她。
“你啊你,要是之前就这么听话, 怎么会吃那么多苦?”
她吃得苦都来自于他,被他一说倒像是自找的了。
苏夭在心底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老金爹抽了口烟,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变了副脸色。
“现在莉莉走了,你就是团里最年长的,手底下又带着两个小鬼,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苏夭点点头, “知道。”
“那就好,莉莉走了,我需要尽快培养一个助手。要是你这段时间表现足够好的话,我绝对亏待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