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都很乖,像你一样怪。”
“嘿嘿……”尼尼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又叫起来。
“苏夭苏夭,你说……”
苏夭不胜其烦,一把将他搂进被窝里,按在枕头上。
“不许动,我来教你玩一个游戏。”
尼尼眨巴着大眼睛。
“剪刀石头布知不知道?”
尼尼摇头。
“这个是剪刀、这个是石头、这个是布……剪刀可以剪破布,布可以包住石头,石头可以砸坏剪刀,明白了吗?”
尼尼继续眨眼睛,半懂不懂。
苏夭道:“来,我们一人伸出一只手玩一把……三、二、一!”
尼尼笨拙地伸出了一个拳头,想了想又换成布,苏夭收起两根手指,用拳头碰了碰他热乎乎的掌心。
“哇,你好厉害,你赢了。”
尼尼被她夸得很不好意思,看着自己的巴掌喃喃道:“真神奇……”
两人玩了二十几把,每一次都是尼尼赢,弄得他心花怒放,恍惚以为自己是天才。
苏夭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圆脑袋。
“我要睡觉啦,不玩啦。”
尼尼难得撒娇,“可是我还想玩……”
“你不是有两只手吗?那就左手和右手玩。”
尼尼果然照做,右手出石头,左手出剪刀。他欣喜笑道:“我的右手赢啦。”
“真棒。”
苏夭夸了一句,困得再也撑不住,不知不觉睡着了。
尼尼躺在她身边自己玩,左手和右手比划好半天,突然听到兔笼里传来两下磨牙声,没再玩了,停下来看着苏夭宁静的睡颜。
她没有戴面具,胎记一览无遗。尼尼看了很久,觉得那块印记像极了一个苹果。
这是他妈妈,就算他们不许他承认,苏夭也是他妈妈。
杂技团里没有其他小孩,尼尼看到过一些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观众,他们身边的妈妈有胖的也有瘦的,但是无一例外都很平凡。
只有他的妈妈不。
她会变小白兔,会变好吃的糖果,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
尼尼抱住苏夭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发出“啵”的一声响,然后为二人盖好被子,闭眼入睡。
夜风寒冷,木箱为他们遮风避雨,是个温暖的小“家”。
杂技团通常上午十点开始演出,他们七点就要吃早饭,吃饱后着手准备接下来一天需要的道具,以及整理舞台。
苏夭帮尼尼穿好衣服,还给他戴上一顶宿主亲手织的红色毛线帽,拉着他去到大锅边。
团里其他人都起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碗。
早饭是白粥,每人发点咸菜和馒头。苏夭如同往常那般,冲举着大勺派粥的莉莉递出碗。
莉莉已经三十多岁了,小鼻子小眼睛尖下巴,身材干瘦,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是五年前演出时留下来的旧伤。
她轻蔑地瞥着苏夭,双臂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哟了声。
“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拖家带口的来吃白饭呐。再这样下去,杂技团怕是要被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给吃空了。”
对于莉莉突如其来的嘲讽,苏夭并不感到惊讶。
早在当年老金爹第一次把她叫道帐篷里去的时候,莉莉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眼中刺。
尤其是她后来摔跛腿不能再登台演出,而苏夭又为老金爹生了个儿子,她愈发看她不顺眼,尽管这个儿子并没有给苏夭带来任何好处。
跟她争不值当,还容易暴露自己。苏夭表情平静地举着碗,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
莉莉哪儿肯这么轻易放过她,抓住机会当然要好好嘲讽一顿,又道:“你不是魔术师么?自己变出早饭不就好了。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难怪没人看你变魔术。”
苏夭依旧不吭声,牵着她的手站在旁边的尼尼却忍不下去,嗓音嘹亮地说:“明明大家都可以吃饭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你欺负人!”
“你这臭小子!”
在莉莉心中,要是苏夭的碍眼程度排第一,那尼尼绝对能排第二。
他虽然是老金爹的儿子,可是老金爹从来不承认,基本上话都不和他说。于是她也懒得把他当回事,扬起手就要抽他耳光,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苏夭眸光一紧,弯下腰把尼尼护在自己怀里。
“没事,没饭吃我们就不吃了,反正饿一顿也死不了人。”
莉莉冷哼,抓起一个大包子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刻意显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