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花还在等她的回答,不耐烦道:“你摸到了没有?”
苏丫实在不在行,只能摇头。
“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以为装傻就能偷懒是不是?我让你偷懒!”
沈梅花去屋子里拿笤帚,苏丫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沸腾的热血。
非打即骂的日子该结束了,她得让沈梅花知道点厉害。
她左右看看,心生一计,拔腿就往牛圈跑。
沈梅花从屋里拿了扫帚出来,却没看见苏丫的人,这时牛圈方向传来牛的叫声。她心想肯定是躲那儿去了,便操着扫把往那里追。
苏丫的确是躲在牛圈里,却不是在躲她,而是在蹲守她。
看见沈梅花过来后,她屏住呼吸瞅准时机,从兜里掏出一把纳鞋底用的锥子,狠狠朝牛屁股上一扎。
“哞!!!”
正在吃草的水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发动四蹄狂奔向前。
沈梅花就在他冲锋的路线上,它一低头把她顶在角上,发力狂奔。
沈梅花来不及惊叫,人便已经腾空,粗壮的四肢努力拍打,可再有力也比不过牛,怎么都无法挣扎下地。
强烈的颠簸弄得她头晕目眩,水牛如同小型坦克,直直的冲破院门,一路向西。
苏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走到井边洗干净锥子上的血,这才走到外面喊:
“不得了了,牛发疯啦!”
村民们本就听见动静,又听她这么一说,各个都捧着饭碗跑出来看。
“他们在那里!”
“不对不对,又到溪边去了!”
“他们过桥了!”
……
看热闹的很多,想帮忙的很少。
那可是水牛啊,一头得有千斤重,谁敢冒冒然然上去帮忙?一个不小心,骨头都要被它踩碎了。
“怎么办……”
苏丫经过两个世界的锻炼,已经很懂得一些演技,两手互绞急得团团转。
村民们朝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安慰她不要担心,沈梅花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
沈梅花是不是吉人不知道,但她的运气的确很好。上午被水牛顶出去,下午才被人抬回来。
放到家里的木板床上一看,浑身上下只有背上被坚硬的牛角擦破了点皮,此外一点伤都没有。
听说是等牛跑累了,停下后别人才把她弄下来的。牛也被牵回来,苏丫主动对那人道:“多谢大家了,你们白天都得干活,婶婶和牛就交给我吧。”
她说着就接过牛鼻绳,牵着往牛圈去。
村民们纷纷感叹,说他们家有个好媳妇。
苏丫给食槽里加满干草,摸摸牛的耳朵说:
“今天让你吃苦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喂你。”
牛听不懂人话,只觉得耳朵有点痒,小扇子似的扇了扇。
☆、民国童养媳(6)
苏丫将它系好, 就朝沈梅花的房间走去。
她房里的光线好多了, 把桌椅床柜照得亮堂堂。苏丫站在门外边,听见她在不停的唉声叹气, 好似大病一场。
苏丫推门要进去,沈梅花听见声音,问:“是李婶吗?”
李婶便是日日与她唠嗑的邻居,两人差不多岁数,又都只生了一个儿子, 于是天天有话聊,情比金兰,就差没真的结拜成姐妹。
苏丫脆生生道:“不是,是我。”
沈梅花听着有些失望,但是才从阴曹地府前走一遭,她现在心慌得很,有人来看总比没人要好。
苏丫走进房间,看她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屋里很热, 她却是在冒冷汗,一床薄薄的棉被盖到胸口。
她平时粗壮得很,骨头跟男人似的,到了这种时候……也还是粗壮得很。
“怎么样了?”苏丫问。
沈梅花人比金刚气若游丝,“还能怎么样……没死罢了……我有点渴,你给我倒点水来。”
苏丫应声,出去给她倒水。
倒水的人还没回来,赵行槐倒是先一步进门, 看着她皱眉道:“今天家里怎么了?”
一见自己英俊的儿子,沈梅花就想诉苦。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通后,又打算把后背的伤给他看,换取点难得的安慰。
赵行槐对于母亲健壮粗糙的背不感兴趣,只说:“你们以后放牛小心点……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
沈梅花最舍不得儿子吃苦,因此即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想让他留下来陪陪自己,却还是点头。
“你去吧,我没事。”
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