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怀寸心/被魔教教主掳走后(79)
世上怎会有这样不近人情的人?
曹永亮又惊又疑。
统计完后,侍卫回到了队伍,一个接一个地向头领汇报:“禀首队,山匪五十六人,已全部制服。”
“禀首队,发现疑似被山匪擒获的车队。货物共十辆车,幸存者十一人,死者五人。”
“禀首队,已确定货物车辆安全。”
“禀首队,已确定幸存者无危险因素。”
“禀首队,已确定死者真实死亡。”
“……”
离得太远,他也听不太真切他们汇报了些什么。
他看着那侍卫长听完汇报后,翻身下了马,走到了那马车旁,躬身说了些什么。
车帘被揭开了一条缝,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总之,那车帘落下后,侍卫长转过了身,冷肃地下达了命令,“杀!”
在那作恶多端的山匪头子的惨叫声下,他被斩下了头颅,那铜铃般的眼睛还残留着惊恐,望着皎洁的天空。
那些尚在昏迷中的山匪也被利索地割了头颅,宛如是在切割蔬菜般干脆。
鲜血染红了土地。
一眨眼的工夫便杀了数十人的侍卫脸上不曾动容,就连血迹也不曾染了他们的衣。
他们缓慢地走向了曹永亮等人。
曹永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无力地蹬着腿,大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侍卫手起刀落,面无表情,斩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直到他们走开,曹永亮瘫倒在了地上,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而后,他赶忙爬起了身,连货物也不敢拿,更不敢回头看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煞神,拉着自己的亲随朝着树林方向跑走了。
只留下了几人收拾着一地的尸体,其余人则是继续护卫着马车,往前行。
车内,裴叙面色苍白如纸,握笔写下了几字后,便忍不住掩嘴咳了咳,胸腔内一阵阵地闷痛,笔下不留神,留下了一个墨点。
他手指深陷在衣料内,轻微地喘着气。
损失了元阳,原本好转的身体又有了衰败的倾向。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治疗,病情倒是稳定了,只是距离“大好”还是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但他并不后悔与段宁沉做的那一场。
他已经默下了段宁沉告知的心法,交予了下属,现在他在写颂道玄录。
只是,不太顺利。
手腕无力的他本就没法写太多字。近日的治疗加重了剂量,虽然身体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但相应的,他身体也越发乏力。
因此,一不留神就会这样。
他将面前已写了半面,但染了一大团墨迹的纸折叠好,放在了一旁,又重新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张。
笔尖沾了墨,颤颤巍巍地落了下来。
得尽快写完,然后换送给段宁沉才是。
第五十七章
夜晚的营地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火焰吞噬木柴的“咔嚓”声。
裴叙坐在火堆前,炙热的温度冲击着他的面颊与手掌,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周围是巡逻着的侍卫,他们悄无声息,皆离他至少有十米。
此时已经是子时。
他听见远处有过路人靠近,而后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到百米远,亦听到附近的野物全被当即斩杀。
没有人能打扰他。
亦没有人敢打扰他。
一时辰前,他就听医师路恒在低声同侍卫长聂礼说,该劝他睡觉了。
聂礼只是摇了摇头。
一晃又是这么久过去了。
他掩嘴咳了咳,坐起了身,随后他余光便留意到因他姿势改变而越发肃穆的侍卫。
夜风微凉,他经不住裹紧了肩上的披风,撑着树干,站起了身。聂礼见状,忙大步上前。
裴叙艰难地迈着步子,朝着已搭建好的营帐走去,步伐跌跌撞撞。
聂礼谨慎地跟在他身后的一米处,也不敢上手去扶,只在他进入帐中后,将帘子给放了下来,一语也不曾出。
身下的褥子厚重且绵软,空间也很宽大,但被中却是凉的。
拜药物所赐,他无知无觉地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亲随拿来用具,供他洗漱时,便有一侍卫上前,单膝跪地,手上捧了一封信件。
“禀主上,这是京城送来的信。”
裴叙转头看去,信封右下角的印鉴赫然是属于太后的。
他拿起了那封信,拆开了来,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共有两页,字迹熟悉,乃是太后亲笔所书,除去例行的关怀,以及她近日身旁发生的事以外,在第二页,她用较大的篇幅提到了一个人。
——段宁沉。
他现在已经在尽可能地回避去想他。每每脑海中浮现那灿烂的笑容,他心底都像是梗着一根刺般,叫他心间酿开了苦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