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迟扬躺上去也很难入眠,总是要睁眼到受不了时才会睡过去。
六点……应该能起得来,迟扬侧卧在床,失神想着,只要张成业起来,发出一点声音他就能醒,自己一向浅眠。
但是迟扬忘记了一件事,他还没有跟张成业说梁鹤会六点就过来。
张成业最近才搬过来和迟扬住,迟扬的健康师已经在警告他了,说迟扬的状态很不好,三餐不规律,有轻微的胃病。
自己老婆刚好工作原因要离开本市,张成业干脆搬过来了,想着要照料迟扬的三餐。公司里的那两个助理,迟扬只让管外面的琐事,根本不让他们进入别墅。
张成业起来的时候,都是手里提着鞋子的,昨晚也只是掩着门,出来的时候没有发出响声。
到了一楼,张成业才松了口气,重新穿起了拖鞋,踩在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
这地毯是那天张成业搬进来时装得,他说冬天快到了,还是要铺个地毯,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刻。
还好迟扬不关心这些东西,随便他来。
其实这么久观察以来,好像没有多大效果。因为每次张成业起来没多久,迟扬也起来了。但总归是他的一份心意。
就在张成业依旧在一楼洗漱完,想去点外卖送粥过来,手机突然震动了,把他吓一跳。
“张哥,你醒了不?给我开个门呗,我带合同来签了。”梁鹤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梁,梁导?”张成业连忙往院子里走去。
果然有个人影状扶着一辆自行车站在铁栅大门前,背后一大片雾,像极了恐怖片的开头。
“……”
梁鹤站在大门前搓着手,现在快到冬天了,忽然这么赤手暴露在空气里还是很冷的,她手都红了。
今天一大早雾气特别重,梁鹤昨晚住在酒店里,本来打算起来坐出租车过来,结果半天没一辆车,大概是雾气太重,没几个司机出来。
梁鹤只能再路边上扫了辆自行车骑过来,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技术,还好赶到了。
“梁导,您这是……”张成业看着梁鹤头发丝上全是雾化的水珠,也不知道该去问梁鹤为什么这么早来,还是问她骑自行车的事。
“我赶时间,八点有事。迟扬起来了吗?”梁鹤把车停好,跟着张成业进去了。
“应该起来了,每次我起来没多久,他就起来。” 张成业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天感叹道,“今天天气真不好。”
“有种冬天已经来的感觉。”梁鹤往自己的手呵了几口热气赞同,“我手都快僵了。”
进去客厅后,梁鹤就把合同拿了出来,张开业马上看了起来。
看着张成业一心看合同的样子,梁鹤主动问起:“迟扬呢?”
屋子太安静,她忍不住放小了声音。
张成业指了指二楼,眼睛却在合同上:“二楼最右那间房。”
梁鹤看了看快要坐下来看合同的经纪人,又看了看空荡荡的二楼,最终抬步往二楼走去。
这时候迟扬听到张成业的声音确实醒了,却没有缓过神,他低血糖,每天早上起来那段时间都不会太清醒。
所以当梁鹤敲门的时候,迟扬下意识以为是张成业。
“进来。”迟扬略带冷淡,声音沙哑道。
梁鹤没有多想,以为迟扬早就醒了。
结果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迟扬半边肩膀露在那,光裸的肩膀线条结实,皮肤白皙,丝绸睡衣半挂在臂弯上。
“???”梁鹤默默揉了揉眼睛,今天的雾气真大,叫她都出现了幻觉。
迟扬半天没有听到张成业的声音,转头拧眉道:“怎么了?”
“……”片刻,迟扬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终于清醒了点,“梁……鹤?”
“呃,说好六点签合同的。”梁鹤又扭头指了指外面,下意识把锅背到一楼的张成业经纪人身上。“张哥说你醒了,我,我就上来找你。”
“嗯……”迟扬长睫下垂,掩盖眼底的茫然,“能出去一下吗,我,想换衣服了。”
“哦,哦,好。”梁鹤立刻关门往楼下走去。
这和她想象中利落签合同走人的场景完全不同!
张成业听到楼上关门声,忽然想了起来迟扬这时候应该还不太清醒,立刻把合同放下,抬头看去,梁鹤已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