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裴渊说完,再也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瞧见裴渊远去的背影,孟希勾唇无奈地摇了摇头:“死鸭子嘴硬,闷骚,有你后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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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杨柳感激地看着路宁:“谢谢你救了我,我爸妈要晚上才到,他们想过来亲自谢谢你,明天你方便吗?”
路宁摇摇头:“不用了,小事而已!”
杨柳失望地垮下了脸,她是真的很感激路宁,若是没有路宁,也许她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爸妈了。
不过路宁不愿意就算了,她可以换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杨柳很快转变了心态,又跟路宁说起了其他几个女孩子的情况:“伤得最终的晓燕还在加护病房,医生说她很可能明天就醒来。其他几个人现在住在警局旁边的宾馆里,她们目前的状态都不大好,躲在屋子里连门都不敢出。”
即便同行两天,路宁也只是跟她们混了个脸熟而已,并没多少交情。尤其是路宁也不是那种感情特别丰富的人,她对她们只有路人一般的同情心理,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杨柳是个自来熟的,她说完这几人的近况,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立即凑到路宁跟前,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钱嫂是什么身份吗?”
路宁其实对这个并没多大兴趣,不过在床上躺了一天,无聊透顶,能有个人说说话也不错,于是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杨柳立即把今天她去警局做笔录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
“原来波哥说的是真的,钱嫂真的是被拐卖去的,二十年前,她被人贩子卖给了张老七做媳妇儿,开始还不情愿,总想着逃跑,后来生了个儿子后,她就再也没动逃跑的念头。相反,她事事都听张老七的,哪怕张老七天天对她拳打脚踢,她也不反抗。不止如此,在张老七叫她去帮波哥的忙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然后经常用她那张老实巴交的脸去欺骗姑娘们,船舱里比我们先被抓过去的五个女生中有两个都是被她骗去的。”
说到这里,杨柳又是气愤又是怜悯地摇了摇头:“结果今天警察审查张老七,才知道,钱嫂之所以助纣为虐的目的竟是为了挣钱给她儿子娶媳妇,你说这人是不是疯了,她自己都被人贩子害了一辈子,她还把这么多姑娘推进火坑,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哦,对了,我听一个警察说,她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路宁,你知道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不知道!”路宁摇头,她的文化水平可比不上杨柳。
杨柳又说了一通其他的事,最后当她知道路宁也住在A市时,立即高兴得跳脚:“好啊,我也在A市上大学,我今年大三,有空我来找你玩!”
介于路宁的手机还没找回来,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路宁。
路宁收下纸条,裴渊正好回来了。
杨柳似乎有些怕裴渊,一看见他,立即站了起来,匆匆跟路宁道别。
她一走,病房里便只剩下了路宁和裴渊。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时之间,病房里就剩下路宁翻书的声音。
翻完一本杂志,路宁突然觉得很奇怪,抬头看了裴渊一眼。
裴渊竟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对着……她的侧脸发呆。
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路宁摸摸脸,怀疑是不是后来吃面条时又把汤溅到了脸上,没擦干净。
裴渊回过神,撇开头,淡淡地笑了:“没有,我只是在想问题!”
这话还真不是敷衍路宁。他回来的路上,始终在想孟希的话,还有先前骆桓的话,两人的话语交织着在他耳畔响起。
他都有些疑惑了。
不可否认,他对路宁是有些特别,但这种特别最初是建立在路宁能影响他食欲的基础上。
从见到路宁的第一眼起,她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小姑娘,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一个还需要被保护的未成年人。裴渊不觉得他会喜欢上一个小自己如此多,还在上高中的小女生。
尤其是对上路宁那双亮晶晶,单纯认真的大眼睛时,只要一想起这个念头,他就有种说不出的负罪感,总感觉能对这样的小女生下手的男人跟禽兽没什么差别。
也许,他真如孟希所说,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古板吧。
他忽视了,男人有时候跟禽兽还真没啥两样。
压下心中的杂念,裴渊走到病床前,低头看着路宁包扎得像个大粽子的手臂,问道:“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