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白一言不发盯着他,眼神是从未见过的深邃专注,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人吞吃入腹。
过了会儿,才将人松开了,哑着嗓子开口问道,“还疼么?”
沈御岚险些又咬到自己的嘴,错开视线小声答了,“……不疼了。”
脑袋里整个都懵着,方才想说什么,要说什么,都记不清了。
乐正白忽然捉来他的左手,上面血誓留下的红线印记,已经在先前魂魄离体之时消失。
他放了心,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送到沈御岚面前,“魔心蛊的解药,拿去吧。”
“……多谢宗主。”沈御岚接了过来,也没犹豫就吞了下去。
乐正白正要起身给人倒水,见他这么干脆,动作一顿,“你也不怕我拿假的药来骗你。”
“宗主说笑了。”沈御岚嘴角浮现笑意,摇摇头,“命都叫宗主拿去玩了一遭,宗主若想给我下药,怎会等到现在?”
乐正白把茶杯从人手心里挖出来,拿去倒了水再送来,“你倒是放心得很,万一是春`药呢?”
沈御岚手一抖,茶杯没拿好,掉在床上,滚了两圈摔在地面。
“噗,”乐正白忍俊不禁,“逗你的,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见沈御岚不说话,又说道,“我若是想要你,定会直接行动,不会借助这种下作手段。”
沈御岚看着他,嗯了一声,“我知道,宗主在这种方面,其实是正人君子。”
完全没想到会被这种词夸赞,乐正白听着直觉别扭,“沈道长说的这是什么话?”
沈御岚平静说道,“其实,我已经在酒池中看到了,当时因霜绝而失去意识的那天晚上,宗主与贫道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这回轮到乐正白语塞了,他的确因为专心修补沈道长的肉身,对池水中映着的景象没太注意,却没想到连这事也被看去了。
沈道长知道所谓一夜的荒唐事,只是自己胡诌来骗他的,竟然也不生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那什么眼里出那什么?
嗯……正人君子看谁都像是正人君子。
沈御岚看出他想法似的,继续说道,“宗主当时明明已经……咳,但还是遵着基本礼法,没有做出逾矩之事。相比之下,只是在嘴上占了便宜、闹出误会,并不算得什么大过错。”
那酒池映出的画面……分辨率也太高了吧?这种细节都被看到了?!
乐正白扶额,觉得面子都丢尽了。
真不如被当成冲动的禽兽。
他觉得,沈御岚‘死’了这么一遭后,仿佛变了很多。
乐正白试探着问道,“因为是我,所以,你不介意?”
沈御岚默然,点了点头。
“沈御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一把扣住沈御岚的肩膀,手下微微施力,将人摁在床板,欺身压上,四目相对,“你不是一直想与我划清关系,让我放过你吗?眼下是你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可就再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我知道。”沈御岚抬手,轻轻搭在乐正白的肩胛脊背,让发丝从指缝垂落,攥紧,
“六壬宗已覆灭,身为黑鸦魔君的你,前有仙门众人将你视为公敌,后有柳道长一心想与你决一死战,七日之后,还要面对九死一生的百年一杀,届时,失踪数月的顾安道很可能会因你现身,而你已将霜绝交给奉天魔尊,只为完成答应我之事、为我修复肉身。就连身为同盟的洛门主,都已看清局势,不打算再讨好你……”
他轻轻说着,方才卫骄阳在房内交代的一切,都被清楚地印在脑子里,并未因魂魄归位的影响而记忆模糊,
“乐正白,你在这种时候给我机会,问我要不要摆脱你、与你划清界限,是将我当做忘恩负义、薄情无心之人了么?”
乐正白呼吸一窒,只觉心若擂鼓,快要将理智都崩断,“我可是对你做了不少过分的事,不打算讨回来了?”
沈御岚想了想,认真道,“一码归一码,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自会与魔君一一细数,慢慢讨要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无戏言。”
沈御岚眼里带了笑意,话落,微抬头,迅速在人唇瓣上碰了碰,一触即离。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又迅速将人推开,动作利落地下了床,坐在一边穿起鞋袜。
乐正白摸了摸嘴唇,视线黏在沈道长身上,微微眯眼,这是撩完就想跑的节奏?
“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