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常在放学后,一起走过夜晚的街衢,走过或窄或长的巷弄。
她不喜欢门上贴财神爷的,那户人家的一对双胞胎男孩,每次路过如果碰见,就给他们脸色看。
但是,那两个小男孩,却都很喜欢她。
原因大概像是,双胞胎的哥哥问她,灵芝姐姐,上次你买的绿豆糕是不是很好吃。
阮灵芝会甩下一句,不给,要吃自己去买。
然后在第二天,带着一盒绿豆糕,塞给知道她会来所以等在门口的两个男孩。
夜幕降落已久,树木剪影叠成一片,偶尔也有一盏孤灯残影滑过车窗外。
阮灵芝伸个懒腰,按着肩膀转转胳膊,对他说,“我回去躺着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刚起身离开,对面的位置马上被没有买到坐票的人占去。
韩煦把头转向窗外,寂静的夜晚包围着一切,不管哪里都是莽莽荒原。
他坐在这,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才惊觉已过整夜。
上午九点十五分,火车即将到站。
迫不及待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把本来就窄小的过道彻底堵住了。
阮灵芝坐在她的行李箱上,回头问着,“你找好住的地方没?”
韩煦很快回答,“跟房东联系过,今天就可以住进去。”
阮灵芝缓缓地点着头,“那就好。”
她又笑着说,“有什么事记得找我,想去哪里玩可以问我,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哪里好玩,但起码知道几家好吃的餐馆。”
韩煦笑笑点头。
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连风也难以穿过。
她拖着行李箱,目光在形色各异的人中寻找一阵,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灵芝伸起一只手挥动着,喊道,“唐昊!”
韩煦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隔着一段距离无法辨别面容。
他们走近后,韩煦可以确定,他不是那天和她在钟楼上的男人。
唐昊绅士地接过她的行李,“梁安早上有一个挺急的手术走不开,就让我来接你了。”
他说完没给阮灵芝开口的机会,就先看到韩煦,问她,“这位是?”
阮灵芝记起来介绍,“我朋友韩煦。”
她再侧过身,面对着韩煦说,“他是唐昊。”
唐昊微笑着朝他伸出手,“你好。”
韩煦礼貌的回应一笑,握上他的手,“你好。”
-
火车站外的停车场周围站着,许多口音来自五湖四海的黑车司机,大声喊着各个地区的名字。
唐昊掏出车钥匙,随即响起解锁声的,是她眼熟的沃尔沃。
阮灵芝习惯性的打开副驾座的车门钻进去,在抽出安全带时,忽然顿住。
放完行李的唐昊坐进驾驶座见到她,愣一下,接着毫不掩饰的笑一声。
阮灵芝抿住唇,镇定自若地扣上安全带。
开出火车站的范围,唐昊打开导航,很快地回了一下头,问道,“朋友你去哪儿啊?”
韩煦往前倾去报出一个地址,而后听他对阮灵芝说,“那我们先送他过去?”
她忙不迭点着头‘嗯’两声。
阮灵芝看着内视镜下,摇摇摆摆的斗牛犬玩具,说道,“原来这辆车是你的。”
唐昊一抬眉毛,觉得好笑的回答,“这车是梁安的。”
阮灵芝愣一会,“他跟我说是借来的。”
唐昊想了想,然后‘哦’的拉长一声,“他不是把钱全借给那谁嘛,这是他爸给钱买的,在他观念里借他爸的钱买车,就等于是借来的车,美国佬的思想,理解一下。”
后座的韩煦低眸沉思,他们口中说出最频率的名字,大概就是那个男人。
梁安,是哪一个梁,哪一个安。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韩煦租住的居民楼下。
唐昊下车帮他搬出行李,不到几分钟再回到车上。
阮灵芝扒在窗口,对拉着行李箱走进楼道的人挥手,“发工资要请吃饭哦。”
韩煦转身看着她,他半张脸被楼道里的阴影遮住,他勾起嘴角,抬手挥了挥。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阮灵芝没有放在心上,随着车慢慢移动,她也按上车窗。
-
阮灵芝回到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昨天在火车上她用差到要命的信号,居然能跟梁安聊一整晚,现在困得她睁不开眼,把行李箱往沙发的方向一推,甩开鞋子直奔她的床,扑下去就起不来了。
她脸朝床面闷着有一会儿,艰难地爬起来去洗澡,换身睡衣舒舒服服地掀开被子钻进去,记不清有多快沉沉地睡去,只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