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的哥儿,中了状元!尉迎岚那贱人这么多年肚子都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哥儿就是二爷的独子,哥儿又这么有出息……兰芳激动的快要哭了,她觉得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对得起这十几年的独守空房了!哥儿是状元、状元啊!到时候自己这个亲娘还不是跟着水涨船高?等哥儿继承了二爷的爵位,她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夫人?
出身低又如何,靠着儿子她一样能翻身!
“行了吧?她跑出去了,咱们跟上,别叫她坏了好事。”
“成,我们哥几个跟着,你腿脚快,跑去知会夫人一声,就说姨娘果真去了。”
“好。”
等到兰芳溜出去,守门的几个家丁迅速jiāo换了讯息,留两个人守着,两个人跟上,另外一个跑去给夫人报信。
真以为能从这铜墙铁壁里跑出去呢?十几年了都没成功,这次这么简单,姨娘都这么没脑子的吗?
兰芳辛辛苦苦,一路避开下人,终于到了门口。她没敢迎上去,只看到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裴徳庸正站在府门口等着状元郎游街回来,清欢站在他身侧,两人虽然多年相敬如冰,可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叫人欣羡不已。
兰芳暗地观察,才发觉尉迎岚那个贱人,十几年了,竟是一点都不显老。
仍旧是美貌年轻,只是多了气度与尊贵,而自己却老了。兰芳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难受又嫉妒,都是二爷的女人,为何那贱人过得这般滋润,自己却老成这般?
二爷……她又深qíng地看过去。
他更成熟了,眼角的几丝细纹,头上的几根白发,非但不叫他看起来苍老,反倒更有味道。
三人之中,只有自己不复当年美貌。
兰芳咬着唇,她现在还不敢贸然出去,只等着哥儿回来,她一定要闹大,叫这些人都知道,什么贤惠什么温柔,都是虚伪都是假的,世界上再没有比尉迎岚更恶心更恶毒的女人了!
她躲了许久,终于听到了鞭pào声,兰芳激动地冒出一颗头,只见长街之外,一匹骏马缓慢行来,到了侯府门口,马上下来个身穿红锦袍,胸前挂着红花,生的俊秀漂亮的少年。他利落地下马,周围人顿时恭贺起来,他却先是在父母面前下跪,谢父母的生养之恩,一家人和和美美,别提多让人羡慕。
就是这时候!
兰芳正要大声呼喊并且冲出去,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然后两个家丁迅速将他摁倒拖走,用时不过数秒,甚至都没人看到。
一边拖还一边抱怨:“今儿个是少爷的大好日子,姨娘你这样,小的们很为难啊。你真搞事了,小的们少不得得挨顿打,严重点兴许会被发卖呢。”
侯府福利好,主子也宽容,他们可不想因为办事不力被赶出去,这样的奴才到哪儿都没人要的。
另一个也叹气:“真是搞不懂,那么大个院子,每天山珍海味的,姨娘瞎闹腾什么?回去享福多好啊。”
真是没事作。
第960章 第九十八碗汤(七)
第九十八碗汤(七)
兰芳又被拖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听着外头锣鼓喧天的热闹劲儿,一颗心像是死了一样,只有眼泪淌下来,整个人显得分外láng狈。她觉得自己全部的希望都被剥夺、被毁灭了,那是她的儿子啊,享受这些荣耀和赞美的,应该是她啊!
尉迎岚那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倘若没有尉迎岚,她不会过得这样凄惨!
无论兰芳如何厌恶怨恨尉迎岚,如今人人都知道,新科状元裴冕是侯夫人尉氏的嫡子,叫人艳羡呢,真是嫁的好又生的好,寻常人可没有这样的福气。
裴冕在家里头,除了他阿娘还会叫他年年之外,就是阿爹也都叫他名字了。是以他下了马,看见阿娘面上带笑,心里也跟吃了蜜糖似的甜。他开心的不得了,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的阿娘xing子有多冷淡,甭说是对别人了,就是对阿爹也难得有笑意。裴冕最不明白对其实也是这一点,外头都说他的爹娘qíng深意笃琴瑟和鸣,爹娘这么多年来也的确睡在一起,可为何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阿爹也好,阿娘也好,面对彼此的时候就跟对着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一点都没有夫妻之间的亲密缠绵。
这会儿难得见到爹娘并肩站在门口等他,见到他时又难得露出笑容,裴冕心中高兴极了,下了马跪下磕头,以谢过爹娘的生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