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chuáng上,安静地等她的下文。
“我的哥哥,自幼腿脚不方便,我又生得丑,村里容不下我们俩,我便带着他到山里来隐居了。哥哥他不喜欢见外人,你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汉子又瞅了一眼就开始打量阿丑,“妹子你哪里丑?我看你可一点都不丑。”
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竟敢这样同他的阿丑讲话!太子握紧了拳头,此刻他若是行动如常,汉子早被一脚踢出去了。
阿丑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你先坐,我去做饭,恰好我们也没吃晚饭。”
“那我给你打下手去,我给你烧火。”
“麻烦了。”她也不想把汉子留在屋里跟殿下共处。
太子狠狠地砸了chuáng一下,他满心的火气,晚饭一点也吃不下,阿丑把饭菜端过来他也不吃,愁的阿丑没办法。有汉子在她不敢称呼殿下,可“哥哥”,她更不敢这么叫,那可是要杀头的,她哪里有那福气。
汉子吃的满嘴油。“阿丑妹子你先别管你哥,你先吃吧!”
太子更气,这什么东西,敢使唤阿丑?阿丑怎么可能听他的!
果然,阿丑说:“栓子哥你先吃,吃好了就睡吧,这雨看起来要下一夜哪。”
谁叫她管那粗糙汉子叫什么哥的?哥啊妹啊的,听着就恶心。
“您就稍微吃一些吧,您不吃,对身子不好的。”阿丑温言软语地劝着,可太子就是不肯动筷,她实在是没办法,他不愿意做的事她也没辙。“您是不是生气了?不喜欢外人进来?放心吧,雨一停我就让他走,您好歹吃一点儿吧,求您了。”
太子见她态度还算诚恳,才哼了一声。“我不喜欢见外人你知道的。”
“是。”
“赶紧让他走。”
“是。”
他这才接过筷子,阿丑见他没有多吃也没有少吃,这才松了口气,自己最后糙糙吃了点儿,饭后栓子主动洗碗,然后阿丑伺候着太子敷药按腿,给他盖上被子先睡了,才有功夫喘口气。
栓子看了眼chuáng,对阿丑惋惜不已:“你这哥哥可是苦了你了。”
他以为太子睡着了。
“不苦。”她笑笑,开始编糙绳,她下午带回来一群小jī仔,是在野jī窝发现的,想试试看能不能养着下蛋,到时候给殿下做点蛋羹之类的食物补补身子。“他是世上最温柔最好的人,我怎么都不苦。”
最温柔?最好?依他看是脾气最爆最差吧?栓子聪明的没说,他算是看出来了,阿丑心里哥哥排第一,他怕自己实话实说了被赶出去。“哎我今天打了一只鹿,要不我剥了皮留给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
“怎么不行?”栓子大咧咧一挥手。“你一个姑娘家,你哥又腿脚不方便,日子过得够清苦了,我今晚还吃了这么多,就当给你的回报了。我帮你把皮剥了,不然你可不行。”
阿丑本来想拒绝,可是琢磨着天要冷了,殿下没个御寒的袍子可不行,于是点点头:“谢谢栓子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甭客气,嘿嘿。”
他们两人一人剥皮一人打下手,太子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听栓子说那句“你哥又腿脚不方便”的时候简直气炸了,他忍了许久,直到栓子开始问阿丑许没许人家,他才掀开帐子:“阿丑!”
阿丑抽了口气,声音太大,怕是吵着殿下了。她连忙跑过去:“是不是要喝水?还是要——”
“睡觉。”
“啊?”
太子生气,她跟他在一起半年多了,说的话加一起也没有今晚跟这个村夫说得多!而且今天晚上她是要跟村夫一起睡地上吗?“睡觉。”
“我还得把鹿皮洗一洗——”
他不想再跟她废话,抓住她的手腕往chuáng上一拖,冷冰冰地对栓子道:“你请自便。”
随即把阿丑摁倒,粗鲁又笨拙地脱掉她的鞋袜,被子一掀将人裹住,“睡觉。”
阿丑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动弹,有心提醒栓子将油灯chuī熄,可太子的呼吸已经逐渐变得平稳,她不敢吵醒他,只好瞪着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沉入梦乡。
等到她睡着了,太子才睁开眼睛。这个傻姑娘,睡着的时候都不敢把蒙面布拿下去。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停了,这怕是入冬前最后一场雷雨了,下过雨后山间的空气清新宁静,月光皎洁照入木屋,他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揭开她面上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