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糕点没准有药,酒里也多少带着点助兴的东西,但瓜子,绝对安全!
嗑瓜子的时候,殷左圣拿来笔墨纸砚就摆在他跟前,“把你原本的长相画出来吧,这样无相给你易容的时候也有个参考。”
沈明渊一手瓜子皮一手瓜子,摊开给人看,“我只会画王八,人脸是真不会画。口头描述不行吗?”
殷左圣也很苦手,“口头描述得万一弄出来不像怎么办?”
沈明渊心想不像就不像呗,我原来长得是好是孬有那么重要?但这话还是憋着没说,将问题抛了回去,“那少谷主看怎么办比较好就怎么办吧。”
殷左圣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小倌,那小倌终于被注意到了,回抛过来一个媚眼。
“那就先用他的脸试试吧。”
沈明渊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脸,在一个衣着暴露、动不动就抛媚眼、扭腰扭屁股的小倌身上,顿时觉得心脏有点承受不了。
还没等他发表意见,殷左圣已经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就这么行动起来。
小倌被迫卸妆的时候那叫哭得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日成了什么德行。
沈明渊心说你这还算好的,人家少谷主玩儿心起来的时候,可是连别人跟自己的死活都不顾的,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然后继续扒开心果吃,香甜可口。
少谷主坐在旁边不乐意了,“你怎么就顾着自己吃?”
沈明渊正好扒满了一大把,一口气放嘴里嚼,“你要吃,那不还一大盘呢么,自己扒呗。诶,不对,眉毛没那么帅,再遢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
少谷主小祖宗似的靠坐在椅子上,翘腿,摆架子,“我吃东西从来不自己动手,你给我扒。”
沈明渊嘿嘿一笑,“离家出走前,我也从来不自己动手,葡萄都是只吃挑出来籽扒了葡萄皮的。”
杠是抬着,怼也怼了,手倒是没闲着,后面几个开心果就变成你一个我一个了,动作越来越顺溜,成功堵住了少谷主的嘴。
少谷主虽然不乐意动手扒果皮,吃倒是比沈明渊快得多的,到后来就硬逼着对方改成‘我一个你两个’的分配方式。
吃着吃着,觉得口干,就自动起身倒了些桌上的茶水润嗓子,这时候倒是肯自己动手了。
没多会儿,无相就给那小倌易容完毕,一个妖娆艳丽的小倌变成了一个满脸丧气的普通男子。
临死前的印堂发黑、黑眼袋、营养不良的干瘦脸颊都惟妙惟肖给做出来了。
沈明渊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样子。”
殷左圣嘴唇一抿,“不对!”
沈明渊:……???
这是我的脸诶,怎么你说不对就不对了?
嫌他不够帅吗?我都说了我不帅了啊是你非要看,啊,神经病的心思,海底针。
他没好气地反问,“那你说怎么着?”
殷左圣想了想,没理他,和无相凑到一起去嘀嘀咕咕,然后指挥了起来,跟无相交代如何二次调整这张脸。
沈明渊开始嗑松果,嘎嘣嘎嘣的简直嗑出节奏感,很专心地嗑,懒得理他们了。
过了没多久,他一抬头,发现小倌那张脸又变回去了,整个人委委屈屈地缩一边儿重新给自己化妆呢,无相则捏着个猪皮一样的东西,朝自己慈祥微笑着走了过来。
沈明渊下意识躲了躲,被殷左圣摁住了。
“无相,动手吧。”
下命令的时候气势很足,仿佛‘动手’是要拿他性命,而不是易容。
沈明渊认命闭眼,任由无相给自己易容,做好了等会会看到完全不像自己的另一张帅哥脸的心理准备。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他都快睡着了,才听得无相一声‘好了’。
无相拿了个镜子过来,塞他手里让他自己看。
沈明渊一睁眼,直直愣了半晌。
镜子里面的脸的确是他自己的,却不是他指挥着无相弄出的那张脸,没有不健康的眼袋、脸色、下陷的眼窝和脸颊,没有干涩泛白的嘴唇和因疲惫而下垂的眼角。
这张脸,更像是他最健康、最好看时候的样子,是被他彻底抛在记忆深处几乎忘记,那个还未走向下坡路,对一切还抱有幻想与期待的自己。
同样的五官、同样的眉眼……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
殷左圣说的那句‘不对’,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样果然顺眼多了。”
镜子后面,殷左圣站在他面前,笑得满意而自得,脸上的伤口已经在刚才敷过药了,看上去好了一些,“这不是挺清秀帅气的一张脸么,干嘛非往丑了画?怕我看上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