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虚脱的症状慢慢好转，冷静的状态也回来了。他知道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他从南江的反应能看出这并不是坏事，目前来讲，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可以等离开这个地方再谈。

鼠群退开，但并没有走远，它们挨挨挤挤地停留在阴影里，冷眼旁观这群从它们的地盘上路过的人类。

明夏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们的遭遇，因为从理论上来讲，这一场战争之所以会爆发，起因是他们闯进了老鼠的地盘。

人类谨慎的往前走，鼠群则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选择了偃旗息鼓。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遇到了第二个竖井式的取水房。

取水房的结构与河道古城相仿，从地下河道到取水房之间有将近六米的高度，只是取水房顶部的出口被厚重的墙体堵住了。

取水房的墙壁与地面也有裂纹，看上去这一带曾经爆发过地震，导致了出口被堵。唐勋做了一下检测，发现墙体后方是厚达三米的沙土层。

南江跟刘恩正商量了一下，放弃了从这里出去的打算。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距离河道古城并不远，出去之后，如果再遇到狼群，他们的处境将会非常被动。

他们在取水房附近稍事休息，唐勋和六队的技术员校对坐标，再一次确定了凉台古城的位置和他们前进的方向。

为了节约能源，休息的时候他们只在队伍的两端开了两盏应急灯。

明夏和青丘坐在比较靠近后方的地方。自从抱过青丘之后，明夏就一直处于一种有些虚弱的状态，还好后来一段路都是地下洞穴，空间比较开阔，青丘驮着他走也不会走不开，否则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上大部队了。

一人一狐相互依偎着说悄悄话。

“真的吗？”虽然之前有毕老的预防针，明夏觉得难以置信，“你没看错？真的是朱雀？”

“怎么会看错？”大狐狸不乐意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继承了神兽血脉的缉妖师觉醒之前，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嗯，就像水烧开之前要冒蒸汽一样。”

明夏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这种情况会发生很多次？”

“因人而异，”大狐狸对这方面了解的也不多，但他之前被验过血，还跟技术组的人有过接触，常识性的东西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李悠然觉醒之前，类似的能量波动情况一共出现三次。”

明夏心有余悸，“万一发生在大街上呢？旁人不会怀疑吗？”

“要是真在大街上发生倒简单了。”青丘提醒他，“那个光是非常弱的，太阳光底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时间那么短，谁会注意到啊。”

这倒也是。

明夏心里喜忧参半，大家都看到了他身后出现的朱雀，这固然是好事，但是对于明家来说，却是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

明家这一支被九霄控制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位后人觉醒了朱雀的血脉，这里面肯定有九霄的手脚。但问题是，只有九霄一个，能做成这件事吗？

其实，从毕老提起朱雀开始，明夏就怀疑明家的某一位先人会不会与九霄做了交易。九霄提供某种好处，这位没节操的先人交付了对后代的控制权——反正利益是实实在在堆到他眼前的，而后人这东西，昧着良心来说的话，他反正也见不到。

而在这期间，但凡有些反抗意识的明家人，比如董新的爷爷，都被九霄想办法抹杀了。千百年绵延下来的家族，也不知有多少血性男儿死于九霄之手。

这样一想，明夏竟有些不寒而栗了。而他将九霄关进雕王封印里的那一点愧疚，也终于烟消云散了。

明家的老先人或许没办法追责，但九霄绝对是罪有应得。

明夏越想越愤怒，越想越难过，“九霄这个贱人……实在太便宜他……”

“别生气，”青丘把大爪子搭在他膝头体贴地拍拍，“他现在被关在雕王的棺材里，哪儿也去不了。肯定比你还生气。”

明夏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点儿。

“还有，还有，”青丘拿毛爪子捂住嘴，叽叽咕咕的笑了起来，“他是仙鹤，你想想仙鹤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可他现在被关进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就算没冻死，也是各种水土不服……他肯定快要气炸了！”

明夏心里痛快一些了，“该！”

青丘露出八卦的嘴脸，“他当初还吃尔蜪的醋，酸死他！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一定去雕王封印前面烧烧纸，告诉九霄他的心上已经跟尔蜪亲亲热热的成家啦！”

明夏啼笑皆非，“这个……有点儿缺德。”

“什么叫缺德呀，”青丘不满这个评价，“在九霄面前谁敢自称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