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腊月中了,这花就跟赶着过年的喜气一样,也快全开了。
雅璃刚从花园回来,换了一身水红色的棉袍子,就坐在窗前看外头的景致:“这梅花真是会选日子呢,去年这会子可没这么多花苞。”
“可不是么,这也是主子的福气呢。”秋月笑道。
“就会给我贴金。”雅璃笑了笑。
“这可不是贴金,说是……佳和园里那一株腊梅无端就枯死了,前些时候还有花苞,这会子眼看着就死了。”秋月小声道。
雅璃愣了一下,她的手下消息灵通是好事,可是这梅花树死了是什么意思?
“也是她不吉利,许是给树浇了什么不合适的水吧。”秋月又补了一句。
雅璃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之前就说兆佳氏病了,这话说的不就不吉利了。
佳和园里,自打十一月里,兆佳氏就病了。请了太医说她是忧思过重云云,一直就在禁足加养病。如今一棵树死了这样的事都传出来,虽然是秋月的本事,可是也看得出,佳和园的问题大了。
“自打许全福进了佳和园,基本就算是乱了。那些个奴才谁敢压着他呀,大约都想着是前院里的人,都不敢说话。他一人独大,别人好处占不到,自然就不尽心,如今佳和园里,什么消息都瞒不住。就连说……说吃了药吐了的事都知道了。”秋月道。
雅璃又点头,这是说不是她们情报工作给力,而是对方那里管理不行……
“嬷嬷吩咐下面人,咱们就只当没有这号人就是了,不要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雅璃道。
兆佳氏的处境,太子爷不可能不知道。许全福那个老鼠屎丢过去,那就没想好,太子爷不管,那就说明他心里有数。
这时候,就不要搀和。
“其实,奴才们都没做什么,就是……消息总是要知道的呀。”秋月道。
“嗯,就是这样,该知道的要知道。咱什么都不做。”雅璃道。
“主子手下的人,都是学着主子的样子,都仁善着呢,老奴也知道了。”王嬷嬷笑道。
兆佳氏一开始说病了,是有点要祈求的意思。
后来一来二去的,因为换来一个许全福,她就真的病了。
这一病,缠绵快两个月了还没好呢。
这会子,外头又开始飘雪了,她裹着毯子坐在窗前:“这地龙烧着和没烧着有什么区别?”
冬云和冬雨不敢说话,是没区别,可是各处都有份利,她们想加个火盆子都不能,要是今儿加了,明儿就没了。总要用在夜里,不然白天用了,晚上更冷了。
“奴才给主子再弄个汤婆子吧。”冬月道。
“这可真是……我这才进府几年呢。就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兆佳氏苦笑不已。
谁也不敢接话,冬月出来就见冬秀在外头站着呢:“怎么你守着们,那几个呢?”什么时候,一等大丫头沦落成了看门的了?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都是内务府出来的,我哪里压得住?好歹门外也得有个人啊。”冬秀叹息。
“姐姐去哪?提膳去么,叫个人帮着你提着啊。”冬秀问道。
自打禁足后,就没人给送膳食了,要自己去拿……
“我去灌个汤婆子给主子暖身子……你也知道,咱们这里的地龙烧的不热,火盆子也不敢使劲用……就这也怕烧不了多久,到了二月里就没了,咱们这里三月里有时候还得烧呢。哎……”冬月道。
“真是看人下菜碟!人家常青园里主子怕冷,常年备着足足的银丝碳,就是烧的入夏也烧不完!别说那边地龙还烧的热乎,咱们这……好歹也是侧福晋啊,至于这样欺负么?”冬秀年纪小,有事最是忍不住,这就气的眼圈也红了。
“罢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人家那边,太子爷恨不得一天三趟去,就跟长在那一眼,咱们这是什么晦气的地方啊……”说罢,也不理会冬秀了,径自去了后面茶炉上。
冬秀使劲跺脚,然后抹泪,这日子过的,什么意思?
家里老爷大爷倒是蒸蒸日上,谁也不管她们主子了么?真够没良心的!
冬月到了小厨房才发现,就是日常用的一般的炭也不多了,只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一瞬间,她也想哭。
勉强忍着烧了水灌了汤婆子拿去送给了兆佳氏,就把冬云叫了出来。
“姐姐,这么下去这日子怎么过啊?主子是禁足了,可是你看看这是什么日子?比进了冷宫都不如。那许全福就算是太子爷叫他来的,就敢这么祸害?”内务府当然不敢克扣太子府的东西,那就是府里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