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便宜的吗?”
中年男人点头,“有,最便宜的两百块钱,最贵的五百块钱。房子质量不一样。”
“那就带我去看最便宜的。家里孩子多,攒点钱不容易。”
这年代的房管所跟中介不一样,他们是不收中介费的,所以他也无所谓你买便宜还是贵。
听他要便宜的,中年男人二话不说就把资料找出来,找到地址,带他走。
走着走着,林炎城发现这房子离表姑说的那家房子很近,他脚步一顿,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该不会他俩说的是同一家?
林炎城看向中年男人,“同志,请问这户主跟我一样都是贫下中农吗?”
听到他提这个问题,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口道,“那当然。不是贫下中农,哪来的房产啊?都归为国有了。”
林炎城蹙眉,跟在他身后。很快,他就发现,他们去的这家根本不是表姑说的那一家。
他看着两位房主,“你们为啥要转让房子啊?”
男房主笑着道,“我妻子一直在省城工作,我这个月也要调过去了。房子留在这边也没人住,就想把它转手,到省城重新置办。”
林炎城大松一口气,证明两人身份没问题。
进去一看,这房子除了小一点,旧一点,还是土坯房,倒也没有旁的缺点,而且对方要进省城,不好搬家,所以许多家具都留下来,可以说是拎包就能入住。
林炎城没有立刻拍板,告辞离开。中年男人面色有点难看,林炎城担心对方会觉得他麻烦,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梨子递过去,“天气热,吃一个。”
中年男人嘴里的怨言就这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吃完一个梨子后,两人又到了第二家。
这家面积比前一家还要小,却因为是红砖瓦房,要价贵了五十。
性价比相当不高,林炎城直接划掉,出了院子,林炎城笑着道,“我再看最后一家,一定会定下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最后一家,价格跟前一个一样,条件刚好相反。
房子不大,占地倒是挺大,而且也是土坯房,还裂了缝,似乎一阵风吹过就能倒似的。
林炎城问中年男人,“如果我要这间房子,房子落户成大儿子,我能把小儿子的户口也迁进来吗?”
中年男人怔了怔,蹙眉道,“如果你小儿子粮油关系在城里就可以转过来,否则就转不过来。”
林炎城暗暗叫苦,指着这片地道,“我能够把这块地转让一半给别人吗?”
中年男人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这上面只有一个房子,你转的时候,可得当心。别因为房子闹矛盾。”
这年代房产证和土地证还是分开的。所以他才会特地提醒。
林炎城找到钻漏洞的法子,心里也挺乐呵。
“我就要这处房子了。”
中年男人没想到他会选这么个破烂地方,不过自己已经陪他逛了半个小时了,腿都酸了,自然想早点结束,所以也没劝他。
两人敲门之后,是个老人过来开的门。
老人瘦瘦巴巴,佝偻着身子,老树皮一样的手柱着一根桃木拐杖颤颤巍巍地坐回凳子,
中年男人靠近她几步,指着林炎城,大声道,“他想要你这房子。”
老人用那双混沌的眼珠子不满地看着中年男人,“我腿脚不好,耳朵不聋,你不用叫这么大声。”
中年男人面上讪讪的。
林炎城试探着问,“您把房子转让了,住哪呀?”
老人咧嘴笑,露出豁牙,“我住儿子家啊。这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我现在走不动了,儿子也不肯跟我住过来,我只能搬过去跟他们挤了。”
她的话带着几分无奈和伤感,看向屋里的每样摆设又透着怀念与不舍。
“那我们去房管局交易。”
老人摆摆手,“等一会儿,让我儿子跟你去。我老了,走不动道了,去不了。”
林炎城叹了口气。
中年男人似乎有事,焦急不已。
这土坯房夏天的时候,特别闷热,像蒸笼一样,两人手里也没有蒲扇可以扇风。没一会儿,就汗流夹背。
林炎城有些过意不去,把兜里剩下最后一个梨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没客气,接过来,到外面水缸边洗干净就啃。
他也没进来,就站在门口那廊檐底下纳凉。林炎城也热得很,走出来跟他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