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到了江边,林建华看到江里这么多人,浑身一哆嗦。
林炎城挖腰看着江岸,死死地拧着眉头,这才四月份,水位居然下降这么快。
虽然这边不大可能会有干旱,但是全国上下都处于干旱当中,这边很难不受影响。去年秋收过后,林炎城就在岸边做了个标记。
现在江线离他做标记的地方降了半米。
林炎城拧着眉头,这边都降了这么多,水库那边还不知道降了多少呢。
林建华见他你爹一直盯着岸边看,也凑过来,“爹,你看啥呢?”
“没什么。”林炎城叹了口气,看来今年栽不成水稻了。他们得改种其他的。
因为这一出,林炎城也没心思看大家捞小球藻,心事重重回了家。
林芳夏站在院门口,看到他过来,忙迎上来,“爹,您可算回来了。雷局长来咱家了。”
林炎城怔了怔,他不在派出所审案子,跑来这边干什么?
林炎城一脸纳闷地进了屋。
雷局长正坐在堂屋喝茶。看到林炎城过来,他站起身,“林工,你还真是一点也不闲着啊。”
林炎城摇了摇头,“现在事情多,我也得闲得下来啊。”他招呼雷局长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对方,“你怎么不在局里审人啊?怎么跑我这来了?”
雷局长叹了口气,猛地拍了下桌子,“可别提了。提起这事我就恼火。”
林炎城:“怎么了?”
雷局长自打转业后,处理过的案子大大小小也有上百起。这个案子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难也挺难的。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判,明明只是一起简单的失手打死人案,但是双方都在撒谎。
等他好不容易把他们的嘴撬开了,发愁得反而是他了。
雷局长专门为这事开会讨论过,大家想得都不一样。他也是左右为难。
左思右想,雷局长还是决定来找林炎城。
虽然他未必能给自己答案,但林炎城怎么说也是乡下人,起码比自己更懂乡下的生活。
雷局长秃噜下自己的脸,愁眉苦脸道,“案子已经审完了。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判了。”
现在没有律法,所以量刑空间很大。哪怕是死人案,如果死者家属帮着求情,也能减免几年。
但是他还从来没见过死者家属抢着当凶手的呢。
林炎城看着他笑了,“如果你不考虑他们的想法,你会怎么判?”
认识这么久了,林炎城发现雷局长这人外粗内细,精明得很,眼光也毒。最主要的是,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雷局长敲了几下膝盖,“那还用说,当然是把陈红哥判个七八年的。”
虽然死者是因为长期饥饿才会被陈红哥一拳打死,但是谁让他那一拳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呢。陈红哥还是要承担责任的。
林炎城看着他,“那你现在在苦恼什么?”
雷局长探头朝院门外看了眼,见没人,他才往林炎城这边倾了倾身体,小声道,“我昨天才把他们的嘴给撬开了。打死人的是陈红哥,他媳妇是在人死子之后才踢了一下。那两个男孩没动手。那小姑娘和小宝宝也没有。但是他们非要陪着陈红哥一起坐牢,说是坐牢不会饿死。我TM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这里,他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要是不答应他们,他们肯定再去找人打架。你说说我是如他们的意呢还是按照现有的来?”
林炎城眸光微闪,“如果所有人都关的话,那应该被判几年啊?”
雷局长摸着下巴想了想,“陈红哥和他媳妇是五年,其他人是两年。这种案子都根据他们的破坏力来判的。”
林炎城笑了笑,“那你就如了他们的意吧。左右也是他们自己乐意的。不是你逼他们的。”
雷局长一听这话急眼了,“那哪成。一旦我给他们定了罪,那他们就是犯人,要进劳改农场的。哪怕出来,每个月也要写悔过书的。还有他们的成份也会受影响。”
林炎城笑容渐渐淡了。这么久的刑罚,似乎真的太重了。
林炎城给雷局长倒了一杯书,“你去过劳改农场吧?”
雷局长重新坐下来,点头,“当然去过。我们这边的犯人只要不挨枪子的都要往那边送。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