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兰冷哼一声,语气严厉带着几分尖刺,“林叔是我的客人,你骂他就是给我没脸。听说于家祖上还是大户人家,我瞧着你的教养还比不上我这穷苦人家的乡下丫头。”
于月芳哼了一声,瞥了眼林炎城,嫌弃地撇嘴,“我的教养因人而异,对这种人,我不屑为之。”
林炎城以前觉得大男人心胸就得要宽广,千万不能跟女人吵架。无论能不能吵赢,在他看来都很小家子气。但是现在见对方居然为难一个小姑娘,此时他再不开口,岂不是对不起思兰对他的维护。
他站起来,缓缓走过来,挡在武思兰面前,淡淡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这位女士是什么身份。但是我林炎城从祖上八代起就是贫民出身。一直深受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的迫害。这次来北京,我也是想瞻仰M主席的风采。既然你这个资产阶级的大小姐瞧不起我这个贫民阶级的老农民,那我一定要去问问M主席,咱们这个国家到底是社会义国家还是像美国英国那样都是资本主义国家?”
于月芳彻底惊呆,她原本只是想借机发发牢骚而已,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给她扣了这么大的帽子。
她冷声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那你刚刚说的脏的臭的什么意思?我本本份份种地,怎么就成臭的了?还是说你嫌弃我们农民种出来的粮食臭,不屑吃?”
于月芳差点晕过去,“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我的意思是……”她急得一脑门子汗,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我以前听说农民都不洗澡的。所以认为你们脏的。”
“那你还是嫌弃我们农民。”林炎城面色难看。
……
“谁啊?”屋内武老爷子那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武思兰忙走过来开门。武老爷子的房间布置得非常简单,一张床摆在门口的地方,墙上贴着M主席的画像,床边一双鞋。再无他物。连个床头柜也没有。
此时,他正睁着眼睛,侧躺在床上。
冬天穿的衣服多,午睡的时候,他只脱了一半。他身体虚弱,根本起不了。
武思兰进去后,将人扶起来,穿上棉衣。
屋外,于月芳见武老爷子已经醒了,到底还记得今天来的目的。不想跟林炎城多做纠缠。忙给他道了歉。
推门进去后,于月芳的声音也开始放柔,“老爷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月芳啊,云逸的妈妈。”
武老爷子在她脸上盯了好半天也没能想起她是谁。武思兰在他手心上划字,武老爷子才扯着嗓子道,“哦,是月芳啊。你最近还好吗?”
于月芳差点被他这洪亮的声音震懵了,她双手捂耳,退到门边,“好啊,很好。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关于云逸的事情,您看您方便吗?”
武思兰背对着于月芳,武老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
于月芳看了眼杵在两人面前的武思兰。想要她让开的意思。
武思兰根本不想搭理她。
林炎城站在离门一米多的距离,“老爷子眼睛不好使。你现在有什么话直接说。思兰也在这呢。”
于月芳微微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只能点头。
于月芳先是把昨天贺云逸跟他父亲吵架的事情说了一遍,武老爷子反应平淡。于月芳也没多想,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老爷子,你想知道彭司令的消息吗?”
武思兰扭过身,看着于月芳,眼里全是愤怒。
于月芳装作没看见,再次重复了一遍。
武思兰这才扭过头去。在武老爷子的手上按了两下。
武老爷子看了眼武思兰,又看了眼于月芳,点头,“想知道。”
于月芳乐了,倚在门旁,“我前几天看到彭司令被压在广场遭批斗,人都瘦了一圈了……”
不等她说完,武思兰揪着于月芳的胳膊就往外拽,“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滚!”
于月芳气呼呼地跺了下脚,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武思兰气得眼圈都红了。她砰得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那些探头探脑想要八卦的邻居们。
等她平复好心情,再次回屋的时候,林炎城正冲着武老爷子竖起大拇指,“您真是太厉害了。跟思兰配合得相当默契。”
武老爷子咧嘴笑。他打了个哈欠,又想睡了。林炎城立刻扶他躺下。
趁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枕头底下的东西拿走,门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