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逸心里发苦,哪怕早已经知晓他是被后母蒙蔽双眼才会不想见他,但是当听到亲生父亲拿他当污点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痛起来。他挺直脊背,缓缓抬眼,眼目光坚毅,“这是北京,我想回就回。你管不着。”
贺进楼哼笑一声,“我管不着?有本事你别来找老爷子。”
“我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爷爷,我想见他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像你,冷血无情。”贺云逸反唇相讥。
“别说得好听。要不是你撺掇你爷爷,怎么他刚到家就冲着月芳大发雷霆?”当知道老爷子昏迷的时候,贺进楼真的想打死这个逆子。仗着有老爷子宠爱,搅得家里不安生。
看到爷爷躺在病床上,贺云逸心里十分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把怀疑告诉爷爷,爷爷也不会突然昏迷,但是当他听到亲生父亲把所有责任都怪到自己头上,他心里又涌起一阵委屈,如果不是继母心思歹毒,剥夺他的身份,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嗤笑一声,“要不是你相信谗言,否定我的身份,爷爷也不至于质问于月芳。可怜你还以为她是好人,你根本就是色令智昏的糊涂虫!”
贺进楼气得脸色铁青,他自认为算是讲情谊的。哪怕他被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也没想把这个污点赶尽杀绝。可他万万没想这个小子这么混账,差点害了老爷子。
他提着贺云逸的衣领,大力往墙上一甩,下一秒用另一只手掐住对方的脖子,眼神阴鸷,带着浓浓的警告,“以后不许再见你爷爷。要是让我知道你来见他,我非打断你一双腿不可。”
贺云逸眼圈红透,他死死咬住牙关,“好,好,你以后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他狠狠推开贺进楼,跑出了医院。
外面下起倾盆大雨,不到五点,天空垄上一层云雾,看不轻半点路。
林炎城担心贺云逸没有雨具,让武思兰找两把伞。
武思兰找了半天,终于从杂物房找出来。
之前爷爷中风,他们被迫从部队搬到这边,东西放得杂七杂八。想要全部找出来,费了好一番功夫。
林炎城接过伞,刚要出门,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他立刻开门,见到淋成落汤鸡的贺云逸忙把人拉进去。
贺云逸一声不吭,任由林炎城和武思兰担忧地看着他。
林炎城朝着武思兰使眼色,催贺云逸回屋换衣服。
等房屋门关上,武思兰焦急地守在门口,“哥怎么了?是不是被骂了?”
林炎城摸着下巴,朝武思兰道,“你爷爷病情怎么样了?”
待了这几天,林炎城很快察觉武老爷子不仅眼睛有问题,动作还特别迟缓。他一开始以为是年纪太大的缘故,可慢慢他才发现,原来是庐山会议之后中风留下的后遗症。
林炎城担心武老爷子知道外面的饥荒,再受刺激,一直在想法子。
武思兰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叔话题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她笑了笑,“还可以。但是年纪大了,总得要注意些。”
林炎城点了点头。贺老爷子这次虽然凶险,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反而是武老爷子危机重重。
林炎城朝武思兰附耳说了几句,武思兰愣住,惊呼出声,“现在?”
林炎城看着贺云逸的房门,无奈摇头,“恐怕只能如此了。”
武思兰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终于点头答应。
说着,她撑起雨伞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第二日,天冷气晴,难得的好天。
贺云逸洗漱后,想要离开家门。
武思兰把人喊住,“你好歹把早饭吃了啊。”
“我不饿。你不用管我。”
“贺爷爷怎么样了?”
贺云逸淡淡地道,“应该醒了吧。”
应该?武思兰怔了怔,昨天他没等贺爷爷醒来再走吗?
“我出去有事,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办完事,我就回来。”
武思兰想再问什么,贺云逸却已经推门出去了,很快背景消失在门口。
武思兰担心贺云逸出事,想要追出去,可她还有爷爷照顾。
她看到林叔,想要他跟去。
林炎城却淡淡地道,“我们今天有重要客人过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贺云逸可不像林建国那么冲动,他知道什么是分寸。
武思兰忍不住怀疑地看着他,“今天她真的会来?”她越想越觉得这事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