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楼梯口,临近的一扇门从里拉开了,宁静芸面色憔悴,脸色发白,穿着素净的衣衫,外间罩了层外裳,衣衫大,显得小脸清瘦了许多,吴妈妈一怔,“五小姐怎么起了,您回屋歇会儿,老奴和大少爷说声晚些时候赶路,否则您身子吃不消。”
宁静芸好似没料到会看见二人,脸上有些许尴尬,小声解释道,“醒了就睡不着了,不碍事的,这会我身子好受多了,吴妈妈叫丫鬟服侍我洗漱吧,趁着这会精神好,早点赶路,待会不舒服了,怕又要耽搁许久。”
闻妈妈淡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妈妈,吴妈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松开闻妈妈,走向宁静芸,压低了声音道,“您一宿没睡,哪儿有精神了,多歇会儿吧,六小姐也睡着呢。”
宁静芸好似恍然大悟,往侧边瞥了眼,善解人意道,“既是六妹妹还睡着,那就多等会儿吧,我也是担心拖累大家,六妹妹千里迢迢送我去昆州,她休息不好,我心下难安,吴妈妈当我什么都没说。”
看宁静芸为宁樱着想,吴妈妈暗暗点头,方才她以为宁静芸存心找茬呢,扶着宁静芸进屋,吩咐丫鬟打水洗漱。
宁樱醒来时,外边已大亮了,她脑子昏昏沉沉的,耳边好似还残着蚊虫的嗡嗡声,驿站的熏香对蚊虫好似没用,她心下烦躁,吃过饭,叮嘱闻妈妈可以启程了,她无心拖累大家,和闻妈妈道,“明日若是我继续睡的话,你记得叫醒我,日夜颠倒不是法子。”
闻妈妈整理好床上的褥子,回道,“老奴记着了,刚出京就这样子,到了昆州不知是何景象呢,小姐身子吃不消的话和老奴说。”
“我会的。”
宁成昭收到消息,吩咐下人套上马车准备启程,谁知,宁静芸不舒服了,说是头晕,赶不了路,吴妈妈心里过意不去,和宁成昭商量道,“不然今日就在驿站住上一日,明早再赶路?”
宁成昭皱了皱眉,这还在京城边上呢,宁静芸就吃不消,往后到了昆州如何是好,他想了想,道,“你守着五妹妹,她何时好了我们何时赶路,到了临镇的时候可以出门转转,很多好玩的。”
吴妈妈也觉得第一天就拖下去不是法子,称是应下,“那待五小姐身子好些了,老奴再和您说。”
宁成昭点头,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打发日子的乐子都没有,出门时,刘菲菲为他备了几本书,想到离府时刘菲菲湿漉漉瞧着自己的模样,宁成昭心思微动,刘菲菲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离了一天,他有些不习惯了,自己成了亲明白其中乐趣才能体会宁伯瑾的心情。
宁府里,宁伯瑾妻妾成群,沉迷美色,为了一众妾室,院子修缮得美轮美奂,如人间仙境,他看不起宁伯瑾的作为,好男儿立身于世,怎能沉醉温柔乡不可自拔,待他娶了刘菲菲才知,其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问吴琅道,“你知道六小姐在哪儿吗?”
吴琅摇头,指了指边上的院子,猜测道,“大少爷可以去院子里看看,六小姐不喜欢闷在房里,估计在院子里呢。”
吴琅猜得不差,宁樱果然去了院子,院子里有一株石榴树,青翠的枝头树叶繁茂,宁樱一身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亭亭玉立,秀雅绝俗,宁成昭走上前,仰头望着树上的叶子,好奇道,“树上有什么能让你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宁樱侧目,看是宁成昭,微微一笑,伸手指着枝干上一团蠕动的暗色道,“大哥认识那是什么吗?”
褶皱的枝干上,有一团缱绻成圆形的毛茸茸的物体,不知为何,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虫子?”
“那虫子厉害着呢,不只是它的颜色,你瞧着它浑身上下的毛了吗?沾着你的皮肤,周围立即会起红疹子,奇痒无比。”
宁成昭被宁樱的话激得后退了一步,不忘拉着宁樱,气息有些乱了,“你皮肤嫩,离远些,小心掉下来落你脖子里了。”
宁樱不以为意,仰着头,清丽的脸上带着顽皮的笑,“我才不怕呢,要知道,刚才就是我把它扔进夕花屋里的。”
宁成昭皱了皱眉,夕花是老夫人给宁静芸的四个丫鬟中的一个,好端端的,宁樱招惹宁静芸的丫鬟做什么,不待他深想,只听宁樱道,“我知道五姐姐的“不舒服”因何而起,放心吧,马上五姐姐就从屋里出来了。”
清晨宁静芸和吴妈妈的谈话她听着了,换了地方,她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听着二人的对话,吴妈妈最初说宁静芸认床天亮才睡着了,结果闻妈妈说了她的情况后,宁静芸立即就好了,浑身上下舒坦得想要赶路,无非不想她睡觉,待她醒了收拾得差不多了,宁静芸嚷着身体不舒服,做给谁看的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来,她顾忌黄氏,在府里不和宁静芸计较,如今只有两人,她可不会再由着她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