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走得快,飞舞的裙摆如蝴蝶展翅,翩翩飞舞,若宁樱脸上的表情不是动怒的话。
“怎么了?”不远处亭子里,谭慎衍一袭墨紫镶金团纹长袍,峨冠博带,长身玉立,拧眉望着回廊上气得不轻的宁樱。
宁樱诧异的抬起头,被宁娥气得脸色发青,即使对着谭慎衍,也没收敛脸上的怒气,不待她往前,谭慎衍已阔步走了过来,唇角含笑,“我就知今日会发生些事儿,一大早就来了,谁给你气受了?”
第065章 摇摆不定
谭慎衍打听到些卓府的事情,宁娥管家,卓府上上下下的人被她约束得安分守己,安分得有些不寻常,她唯恐宁樱吃亏特意过来瞧瞧,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明白,宁樱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你对她好,她便真心待你,你待她不好,她不会给你半分情面,宁娥那点心思在宁樱跟前不够看,而且宁娥又爱拿捏人,宁樱生平最不喜欢那些人,他心里也痛恨,若非这种人的存在,上辈子宁樱哪会被人带偏性子。
贞静贤淑,宽厚仁慈,念叨久了,听的人不自主就朝着那个方向去了,他担心宁樱不长记性,又被那些人带阴沟里了,这会看她气鼓鼓的脸,心底松了口气,如墨黑的眸子眯了眯,转向一侧的金桂。
金桂福了福身,将她所知道的事说了,宁樱瞪她一眼,示意她别多嘴,宁娥那种占了便宜还嚷着吃亏的人她见识多了,心里气一阵就好,听金桂说,感觉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她不是矫情的人,宁娥那种人,不搭理她就是了。
金桂识趣的住了嘴,后退几步,腾出位子给宁樱和谭慎衍说话,她家小姐这会气着,也就谭慎衍能哄好了,她眼中,谭慎衍是正经的姑爷无疑了,避暑山庄里,谭慎衍常常和她家小姐同进同出,郎才女貌,登对得红了好些人的眼。
眼红归眼红,有的事儿羡慕不来,金桂跟在二人身后,没少感受从四处射来的嫉妒的怒火。后退几步,留意着四周的人和物,怕有不长眼的人和山庄里的那些小姐一样,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上前抢人。
宁樱扣着衣角的樱花花瓣,纤细的手指似乎要从中抠出一个洞来,委屈的模样让谭慎衍忍俊不禁,“你姑母说什么了?”
卓高德在北镇抚司,十几年如一日不受待见,宁娥无非是求宁樱吹吹枕边风,为卓高德谋个体面的官职,他笑道,“你姑母有事儿求你,你只管挺直了脊背,发生事儿还有我呢。”
“求我?”想到宁娥趾高气扬的神态,宁樱心里的火气又来了,求人便该有求人的姿态,比较宁娥,她反而觉得刘菲菲讨喜些,刘菲菲赠她的见面礼厚重,摆明了是看谭慎衍的面子,开门见山的方式直白略微登不上台面,宁樱心里舒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刘菲菲告诉她的是这个,宁娥倒是会拿捏人,自认为身份高高在上,帮忙的人还得反过来求她,哪来的逻辑。
谭慎衍听她口气不对,联想宁娥的性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听宁樱道,“如今你可是香饽饽了,上赶着求我的人多着呢。”语气说不出的抱怨,谭慎衍笑着戳了下她发髻上的玉钗,理所应当道,“妻凭夫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什么好值得吃醋的,她说的话不中听你不应便是了,她能给你脸色瞧不成?”
谭慎衍猜想,宁樱约莫是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了,谁都以为宁樱高攀了他,在宁樱跟前不给她面子,他记得有次回府,院子里坐着好些夫人,其中一位夫人不给宁樱脸面,只差没指着宁樱鼻子骂了,含沙射影嘲笑宁樱,“官官相护,谁家都有遇着麻烦的时候,理应互相扶持,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们说你就好生听着,待侯爷回来求求情,侯爷不会怪你,反而会觉得你大方得体,道理从小都会学,你不懂,我们当长辈的理应提点一二。”
谭慎衍站在屋檐下,头回听着这种强盗逻辑,求人的比帮忙的蹦跶得还厉害。那时候,宁樱被一众人簇拥着坐在中间,脊背挺得笔直,膝盖上的手泛白了都没骂一句,明明气得不轻,却隐忍着,不得不佯装笑盈盈的点头,贤良大度,宽厚包容,看得他怒火中烧,恨不能掰开宁樱脑袋瞧瞧,她脑子里装了什么。
他认识宁樱那会,旁人一句奚落她都会反唇相讥,嫁给他身份地位有了,倒成了软弱无能的小媳妇,由着人欺负,闷声不吭,谭慎衍暗暗急了多少回,奈何宁樱我行我素,不把身边人的提醒当回事,脑子越来越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