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小手术,手术室也没有那么紧张的气氛,护士和医生偶尔还会说说笑笑。
房间不大,灯光明亮。
尧醉醉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只等……夙黑出现。
“手术只有五分钟,术后观察一个小时就可以回家。放松身体,深呼吸,准备给你打麻药了。”护士古井无波的重复着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话,每床手术都要说一遍。
不过今天这床的姑娘,还真好看。
“好。”尧醉醉盯着冒着寒光的针头,内心一怵。
恨不得扯开嗓子开始呼唤夙黑。
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你做鬼就不要孩子的吗?!
也许是尧醉醉心诚则灵。
打麻药的针还没有靠近她一半的距离,手术室内的灯就开始闪烁。
日光灯,手术灯,闪个不停。
像是不断明灭的闪电。
伴随着的,还有女子哀怨的哭声,小声泣泣,很飘,很轻。
还没等医生护士们反应过来,又响起了一波接着一波的哭声。
是婴儿刚出生时发出的那种明亮的哭声。
底气十足,久久不断,但其中的怨气,却仿佛化成了实质性一般,可以直插到人心间去。
大概是在这座房间里,那些还没有出生就被拿掉的宝宝们,可怜的哀泣吧。
尧醉醉听到这样的哭声,心里也止不住的一酸。
它们还没有见过人间的太阳,便已被一把冰冷的手术钳,送回了黄泉地狱。
她是神仙,她知道投胎做人有多难。
因此也更懂得它们的辛苦,更悲悯它们的离去。
医生护士们已经被吓傻了。
从小接受马克思主义科学观的他们,只信科学,不信鬼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只有尧醉醉处变不惊,还处于对那些宝宝们的同情之中。
医生护士们争先恐后的往外逃,甚至忘了病床上还有病人的存在。
死亡面前,人人唯有自保。
不可能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一分一秒逃命的机会。
手术室的门打开,灯光闪烁间,有更为耀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可医生护士们很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医院走廊上一如往常的热闹安全,他们深深的忌惮,直接把门关上了。
尧醉醉不急着出去,慢悠悠的坐起来,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她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容:“我该叫你什么?我孩子的……爸爸?”
除了婴儿的哭声,没有任何回应。
“拿掉孩子之前,好歹让我知道,孩子他爸长什么样吧?”她满不在乎的戏谑道。
随着她话音落下,灯光不再闪烁。
尧醉醉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
慢慢凝固成实质。
他很高,很帅,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和皮裤,皮肤苍白到有些病态,眉眼冷淡,阴郁至极。
如果不是他曾趴在她身上翻云覆雨,尧醉醉绝对不会相信,这气质如此禁欲的鬼,那么色。
“阿黑。”他淡淡的开口,这是他的名字。
“不准拿掉他。”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不容抗拒的命令,冰冷无情的命令。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就如同从冰箱里刚拿出来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冰块,冰冷脆裂。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尧醉醉仰着头,不服气的看着他。
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他掐住了。
一点也不留情,不像半分玩笑。
是明晃晃的警告与威胁。
他不爱她,不会怜香惜玉,不会柔情软语。
若她反抗,那便是一个字。
——死。
尧醉醉抓住他的胳膊,呼吸艰难:“我知道了,不拿掉,不拿掉!”
阿黑这才松开手,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尧醉醉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处,揉了好几下,这才缓过来。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没见过这么无情的鬼。
然后,她就发现夙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如黑曜石般的静,映着她白嫩纤细的脖子,颈窝上面还微微有些红印,是他刚刚捏的,更衬得她的脖子又软又白。
他本来冰冷的眼眸里,刹那间多了一股火苗,是侵略,是藏不住,也逃不掉。
他蚀骨的向往,向往她的温热,她的柔软。
尧醉醉倒退一步,抵到了小小的病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