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
张向阳按住她的肩膀,“媳妇?媳妇,你醒醒?”可别是烧糊涂了吧?
何方芝睁开眼睛,对上他焦急的眉眼,喉咙动了动,却发现声音干涩,“我这是怎么了?”
“你发烧了。应该是淋雨冻着了。”张向阳把刚才他倒在床头柜上的碗端起来,“快点喝水吧。等天亮了,我就去借车给你买退烧药。”
何方芝接过碗喝了个精光。
一碗热水下肚,浑身舒坦,何方芝恢复了点力气,重新躺回床上,握着他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刚刚都烧糊涂了,开始说糊话了。一个劲儿地叫玲珑。”张向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又摸了下她的额头,温度依旧很高。
何方芝眼睫颤动了两下,又飞快低下了头。
张向阳微微蹙眉,她刚才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难不成玲珑有什么问题?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何方芝侧头看他,“辛苦你了。”
“我帮你擦擦腋下吧。这样能降得比较快。”张向阳试探着开口。之前他们有过口头约定。
何方芝怔了下,本就烧得通红的脸更添了一层红云,倒是比那熟透的红苹果更艳丽。
她解开衣襟,里面穿着背心,倒是不担心走光。可她从未在男人面前这样失态过,所以眼睛闭得紧紧的。
瞅见他的动作,张向阳忙安抚她,“你别紧张!我肯定会小心的。”
说着拿着棉花沾了些烈酒往她腋窝入擦。之前睡着的时候还没发觉,现在倒是感觉被酒擦过的地方有点火辣辣的。虽然不是很疼,可那感觉绝对不一般。
一个晚上,张向阳都在不停帮她擦拭,也暂时忘掉了她说糊话的事情。
浑身乏力的何方芝倒是睡得昏昏沉沉。
到了五点的,张向阳去找他爹借了自行车,他骑着自行车跑到镇卫生所买退烧药。
回来后,张向阳给她服下一颗药,“赶紧吃吧!”
接下来的日子,何方芝都躺在床上休息。像她这样的情况,生产队还有好几个。
只是他们的命都没有何方芝这么好,可以卧床休息。哪怕不能下地,也要到仓库摘花生。
这个年代可没有讳疾忌医的说法。如果因为生病就不来挣工分,大家只会说你娇气,躲懒不干活。
所以当别人问起他媳妇的时候,张向阳总是把病情说得极严重,“吃了好几颗退烧药,一直不见好。我这天天要上工,也没时间送她去医院治病。再说她也心疼药钱,不肯去。”
“你媳妇是个贤惠人!哎,也是她平时身体太虚。你呀,平时要记得多给她补补。”
张向阳每回都答应着。
等到了第三日,何方芝的病终于好了。她开始跟大家一起下地挣工分。
张向阳原本想让她在家休息,可她怎么都不肯,“我现在要是再躺下休息,估计人家也不会再信你的话了。”
张向阳听了,心里五味杂陈。
好在,何方芝上工的那一日,天气放晴了。
生产队这次种的花生最多,红薯和土豆次之,剩下的就是玉米和黄豆。
这次秋收持续了一个多月。剩下的耕地,不必急于一时。
等秋收之后,他们家也分到了新的口粮。
张向阳瞅着她这身板,想到自己还剩下些粮票,就想带她去县城吃饭。
“把两个孩子也带上,咱们全家都去。”张向阳想趁着天气好,让他媳妇出去溜达溜达,吃点好的。
“县城的百货大楼里什么都有卖的。咱们去逛逛。对了,红叶和红心还没看过电影吧?咱们去看看。”
何方芝还有些犹豫,红叶和红心却听了心痒难耐,拽着何方芝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央求她,“娘,我们去吧。我想去看电影。”
“我也要去!”红心不甘人后,举手嚷嚷着。
何方芝只好答应。
于是,张向阳骑着自行车,前面坐着红叶,何方芝坐在后头,怀里抱着红心。
何方芝还是头一回坐自行车,一手抱着红心,一手紧攥着坐垫,“你小心点,可别把我们娘俩摔出去!”
张向阳哈哈大笑,“绝对不会!放心吧,我骑车很稳的。”
通往县城这条路是条石子路,路上也没有坑坑洼洼。
一行人到了镇上,肚子都饿扁了。
张向阳便带着她们到国营饭店。他把自行车停放在门口。一行人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