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耀抿着嘴,抱着铁盒子,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另一男孩帮他答,“还能为啥啊。他讨人嫌呗。”
最瘦小的小男孩忙不迭地附和,“就是。咱们院里谁不讨厌他。仗着他爷爷,他平时可没少欺负我们。两位大哥,咱们快点动手吧。要不然团长一家找来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两个大的一听有理,也不装逼了,握着拳头往小耀这边走,“那还废什么话啊。咱们今天有仇报仇,有冤伸冤。”
小耀抱着铁盒子,一声也不吭,任由三人的拳头落在他脸上和身上。
打了一会儿,那三人觉得他一点也不反抗,有点无趣,“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三人猫着腰,伸着脖子往院外看,见没人,撒丫子跑了。
外面烈阳高照,阳光明媚,却是刚刚才早上十点的光景。
李婶望着站在门口的何方芝,“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休息?”
何方芝从她身侧进去,边走边解释,“我要去广东出差。回来拿些换洗衣服。对了,三个孩子呢?”
李婶听她要去出差,盘算自己该做些什么吃食让她路上带着,“她们去杨老师家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何方芝想了想,“那我就不跟她们告别了,省得她们看到我哭闹不休。”
李婶一想也是,“火车要坐几天几夜的,我做点烙饼给你带上吧。”
何方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用了。现在天也渐渐热了,饼也不能放。你帮我拿罐香菇酱和肉酱就行。到时候我们去打饭吃。”
李婶立刻去灶房拿。
何方芝回自己卧室收拾好衣服,又把李婶拿的两罐咸菜塞进背包里。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李婶,“记得让三个孩子按时睡觉,按照上学。不要迟到不要早退。”
“好,我记下了。”李婶送她出门。
何方芝走了没一会儿,大门再次被敲响。
李婶以为三个孩子回来了,忙跑过来开门,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小耀。他手捂着鼻子,手指中间还隐隐透着红色。
李婶心一跳,立刻心疼上了,“哎哟,你这是怎么了?鼻子被谁打的?”
小耀捏着鼻子,仰着脑袋,把一直抱在怀里的铁盒子往她手里塞,“李奶奶,你帮我拿这个。”
李婶看着铁盒子上还有鲜血印上去的大拇指印,也顾不上问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忙带他到堂屋。
拿了点棉花,卷了卷塞到他鼻孔里。
小耀这才不用仰着头了。
李婶打了些水过来给他洗手,看着干净的井水被他的血染红了,她鼻子都酸了,“是不是那家人又打你了?我找他们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才六岁大,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
小耀转了转眼珠子,竟也没否认,“不用了,我不去。他们要是发起狠来,连您也一块揍呢。我怕!”
李婶搂着他,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他敢!简直没王法了。这可是北京城,现在也没八旗子弟,他们不敢这么嚣张,大不了我去找公安。”
公安?小耀心一慌,头摇成拨浪鼓,“不要!他们家是我爷爷的领导。如果他们生气了,找我爷爷麻烦,怎么办?”
李婶听着很不是滋味,“那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你呀。哎!你说得也有道理。你爷爷毕竟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可不就得让着他们嘛。”
小耀抿了抿嘴,低下头没说话。
“那你咋整啊?”
小耀把视线落在放在饭桌上的铁盒子上,“李奶奶,这里是我攒的钱。如果我把这钱都给何阿姨,她能不能同意我住在这里?”
李婶打开铁盒子,只见里面居然有不少钱,“你何阿姨不在家。那三个小的也不能同意你住在这。要不你就跟我住一屋吧。等那两个孩子上学了,红瑾午睡,你再出来透透气?”
小耀听到头一句,心里涌起无限失望,“那好吧。”
李婶把铁盒子上,“钱你收好。”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又被拍响,李婶端着盆把水往院子里的那块菜地上泼,让小耀回她房间藏着。
却不想,她开门后却见到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请问你们找谁?”
年轻姑娘首先自报家门,“是这样的,我是咱们咱们朝阳区的公安,你们家昨天有人去公安报案说,有个叫小耀的孩子走丢了,跑到你们家了。请问他后来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