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峰赤红着眼睛,大声骂道:“给老子滚!滚!”
一边骂一边动起手来。
他身上带着功夫,力气又大,护院们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拳,火气也被激了出来。
不知谁大喝一声,“全都给老子上,打死不论!”
数十名护院悉数上阵,将虞峰团团围住。
苏青竹顿时急了,抄起竹竿就冲了上去。他向来不把自己当成双儿,打起架来半点不含糊。
苏花大娘等人也急,生怕二人有个好歹,众人不顾护院们的拳脚,冲上去拼命地拦。
春韭婶子还保持着几分冷静,跑到管事跟前求道:“求您别让他们打了,小页才刚走,若是让他知道了,定然放心不下!”
春韭婶子的话的确说到了点子上,那中年管事静默片刻,这才开口喊了声,“停!”
尽管心有不甘,护院们却纷纷停了手。
虞峰和苏青竹二人从包围圈中露出来,鼻血横流,脸肿得像猪头。
当然,对方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被虞峰压着打的那几个,走的时候甚至是被人架着的。
打了一场架,虞峰的火气也散了大半,他渐渐冷静下来,想起了苏页临走前说的那番话。
苏页说,让他好好顾着虞家村,小心于德的报复,更要小心苏家的手段,若是有事,就到直隶郡去找他。
虞峰冰冷的心渐渐火热起来,直隶郡,小页子就在直隶郡,他一定会去找他!
就像苏页说的,眼下,最需要应对的,是于德的报复。
于德原本以为是件功劳,没成想捅到了马蜂窝。
苏页轻飘飘一句话,不仅打碎了他加官进爵的美梦,就连县尉的名头都保不住。
于德恨毒了苏页、恨毒了虞家村。
他将满腔恨意全都发泄到了村民身上,三天到头带着皂隶来闹,甚至差点烧掉了制鞋坊。
苏严虽然答应了苏页要惩治于德,却没有立即去办。
他恼恨村民将苏页藏了这么久,因此便存了心思,借于德的手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然而,他没想到,虞家村虽多为女人,却半点也不示弱,她们纷纷举起竹竿木棍,和皂隶们对抗。
苏严担心事情闹大有碍苏页的名声,进而耽误他的婚事,这才将于德给办了。
失去了官身,于德之流再也没有了在县里横行霸道的资本。
——
虞峰把村里的事安排好,便带上全部家当,只身上了直隶郡。
永安侯府并不难找,在大街上稍稍一打听就知道。
侯府的大门果然气派,八级台阶象征着苏央一品军侯的超然地位。
永安侯苏央,以军功封侯,跟苏氏一族没有半毛钱关系。
甚至可以说,没有苏英的荫蔽,就没有如今的苏家。
苏央生前对族人百般照应,不知他是否能想到,当他死后自己的亲子会遭到他们的百般欺凌。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府邸,为了爵位,为了看不见吃不着的名头!
虞峰站在大门前,心激动地呯呯跳——就要见小页子了!要带他回家!
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像普通路人那样,带着崇拜、敬畏而又好奇的目光。
侯府的门房没有见过虞峰,自然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永安侯府从前风光的时候,哪个在门前经过不是露出这样的表情?
即便如今大不如前,也比普通人家好上不是一点半点。
在他们眼中,虞峰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即便在门前站得久了些,也没引起他们的重视。
虞峰面上痴傻,心下却冷静无比。
他在侯府附近徘徊数日,算准了门房换班的时辰,以及府中守卫的薄弱之处,甚至,从门房的谈话里,他还知道了苏页的住处。
竹笙院,里面种着竹子吗?
村子东边也有一片竹林,苏页先前说过,落了春雨,便到林子里挖竹笋。
虞峰倚在脏兮兮的角落里,机械性地嚼着口中的干粮。
看着高高的府墙,他轻轻地呢喃出声,“小页子,你还没跟我去挖笋子,怎么能嫁给别人?”
竹笙院。
这两日,苏页的情绪有些焦躁。
自从他闹过之后,院子里的人就全都撤了,换上几个粗使的奴仆,平日里照顾着他的吃喝,其余的事却是一问三不知。
他也曾试图从苏严那里打听虞家村的消息,甚至想见见虞峰,殊不知,苏家族人早就认定了他和虞峰关系不清不楚,又怎么肯让他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