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在心里暗自憋笑,脸上肌肉抖动;有的人在心里努力的提醒自己,要稳住,坚持住,不能被官家的小模样影响--官家的可爱喜人就和他的智慧才华一样的惊天动地,每每有不合“常理”的举动和言词,都因为忍不住跟着他笑一笑,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下来。
而且官家还有一个本事--他不睡觉的时候,尤其是开心的时候,不管在多么严肃的场合、听着多么激烈的反对声,他都能安然自若,最后把其他人感染的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只顾跟着他乐呵。
范大人对于官家的“懒皮”之态也忍不住想笑,然后他就直接笑了出来,微笑着出班奏道:“都城的选择中,安全当为第一考量。汴梁不如燕京的地理位置是事实,微臣支持迁都。至于迁都的具体时间,苏轼大人说的对,定下来后就宜早不宜晚。”
范大人的态度就代表了辅政大臣们的态度,代表朝中改革派和亲近改革派人的态度,一瞬间朝堂上的风向大变,官员们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迁都和开凿新运河,把其他原本坚定反对的人引得摇摆起来--顺着这些支持迁都之人给出的理由思考,好像--确实有道理?
官家把殿里诸位臣工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愈加欢喜。
庞籍大人这些快要致仕养老的大臣们继续垂头不语。他们的考量就比其他人多多了。琢磨着官家抛出来的大计划,计算着自己家几代人在汴梁经营的这么多年,如果迁都家族或者个人会有的损失和机会等等。
老臣们尽管知道迁都已经是势在必行,可都还是一副静观其变的态度,经过展昭和白玉堂的提醒已经有心里准备的官家完全不受影响。
不甘心的保守人士和明确表示支持迁都的人开始了激烈的争论,一直安静如鸡的宗室们突然站了出来,就听东平郡王赵德文中气十足的说道:“我等支持迁都。至于从扬州到燕京直接修建大运河,更是造福黄河两岸百姓的大好事,可为。”
“一国之都乃是祖定,后人岂能更改?”汴梁望族出身的保守派中坚人物王大人立马跳出来。
对着官家凶不起来,对你东平郡王可不需要注意态度。
可是事实说明,作为宗令的东平郡王也是不好“凶”的,和他谈“祖定”更是大误。
“何为祖定?当年大宋建国定都的时候,太=祖皇帝他老人家选择定都汴梁,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一时之计也。虽然汴梁有汴河,但是汴梁不靠山险,还有随时会爆发的黄河水患,文韬武略的太=祖皇帝岂会不知道?”
年迈的东平郡王振振有词,满脸都是对太=祖皇帝英明神武的骄傲。
随着最近各种大事儿的发生,慢慢的调整心态,也想有一番作为的平郡王赵曙跟着出列,姿态恭谦,语气真诚,“我等认为,太=祖皇帝他老人家当年是没有选择,只能在汴梁和洛阳之间选一个。”
“没有看到燕云十六州被收复是他老人家毕生的遗憾,既然官家完成了大宋几代人的最大愿望,有了更好的定都选择,当然是迁都。”
面对宗室们一副“如果祖先们活着肯定也会迁都”的无赖架势,王大人张口结舌的退败。司马大人眼见好友王大人被宗室们打回来,犹自不想放弃的他挺身而出,和和气气、语重心长的解释,“迁都之事花费巨大,国库的银子应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
大臣们瞬间沉默、低头,没有人再开口。不明白原因的官家小疑惑,看看时辰,他感觉自己有点儿饿了。
包大人看懂了官家眼里流露出来的不解和饥饿,刚要出班发言把这个事儿定下来,就见东海郡王刷的站出来。
最擅长欺软怕硬、狐假虎威的东海郡王可没有其他人的顾虑,自觉跟着官家走就是抱住了官家大腿的他,语气非常的不客气,“银子赚来就是花的,不花赚银子做何?大家伙儿都把银子留在家里,都攒着不花,岂不天下大乱?”
其实东海郡王更想说的是,“你以为天下人和你一样把银子放家里发霉,然后一家人钻地窖里避暑避寒?”奈何了解他脾性的东平郡王一看他撅屁股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就暗暗的瞪了他一眼。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有些话私底下也不能说,更何况是在朝堂上,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祖先们、宗室们和官家的气度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