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水稻丰收,一亩田产的水稻比清源镇周围村子的多,百姓们甚是想要南边水稻的种子,镇上每家铺子卖的种子都说是从南边拉回来的,可是不是,谁清楚?即便是,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谁北则为枳,南边的稻种不见得能适应这边的气候。
任由刘桩chuī得天花乱坠,huáng菁菁仍一袋子一袋子的检查,期间咬了好几粒种子,刘桩心疼不已,但碍着是huáng菁菁,他不敢发作,他姐那样聪慧伶俐的人都没在她手里讨着好处,他怎么可能比他姐厉害,只盼着huáng菁菁眼高于顶看不上铺里的种子才好,否则,他苦恼的还在后边。
在他的祈祷中,huáng菁菁终于放下种子,拍了拍手,“老二,我们再去其他家看看。”
周士武微低着头,面色温和,“好的娘。”
刘桩心里松了口大气,但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假意挽留道,“婶子,这种子实打实从南边拉回来的,大家都是亲戚,您要买我还能收您钱不成,您看上什么装回家就是了,就当我替我姐孝顺您的。”
马屁顺口就来,huáng菁菁好笑,“容我想想。”
货比三家,多转转总是好的。
刘桩脸上的笑僵了僵,不敢再乱说话,生怕不小心huáng菁菁改变了主意,人走出去老远他心里都觉得不踏实,想找他姐说说话,然而铺子有生意,一时半会走不了,结果就是huáng菁菁和周士武回来了,说要买种子。
他方才把话说到那种份上,哪敢收他们钱,huáng菁菁好似也不着急,弯着腰,一粒一粒的选,选的都是大的,饱满的,刘桩快哭了,他刚来铺子几天,然而内里门道是知道些的,东家为了挣钱,种子好坏是参杂在一起的,人们买回家自己挑,像huáng菁菁这般选种,她选了,面上的就不好看了,谁还会买?
然而他不敢得罪huáng菁菁,他的这份工作,刘家在镇上买的宅子,周士文出了钱和力的,依着huáng菁菁无理取闹的xing子,没准会以为他的宅子全是周士文的,他可不敢闹,只得好生供着,吃亏就吃亏了,一年就一回,咬咬牙就过去了。
huáng菁菁挑种子挑得慢,让周士武跟着一起,周士武哎了声,便学着huáng菁菁一粒一粒的捡。
周士武是个明白人,他娘可不会白白占人便宜,所谓反常即为妖,刘桩的态度很有问题,周士武稍微动脑子就想到了刘桩的这份工作怕是巴结周士文得来的,他有些生气,周士文宁肯帮刘家人都不肯帮自己弟兄,亏得分家时还叮嘱他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结果他自己先变了心。
huáng菁菁一口气选了六种菜种,刘桩脸上的笑愈发难堪,两人挑了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两人挑过的麻袋,种子黯淡gān瘪,瞧着就不是好种,进来的人怕是看不山的,偏他还不敢发作,有心收huáng菁菁的钱,但又开不了那个口,只能看着huáng菁菁和周士武拿着种子走人。
两人沿着街道没了身形,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了,他左右街道看了看,关上门,急冲冲朝右边巷子走了进去,五十米的地方是个岔口,他拐弯走了左侧,巷子又深又窄,走到一扇朱红色门前,他烦躁的叩了叩门,“娘,娘。”
“来了。”随着老妇人的回答,门从里开了,刘桩在家里横惯了,一进门,看刘慧梅坐在院子里的柳树下晒衣服,有些着急,“姐,你还洗什么衣服,你婆婆来了,还有姐夫他二弟,你赶紧回你那边,否则被你婆婆发现,闹得邻里尽知,丢脸的就是咱了。”
刘慧梅把被单挂在竹竿上,拿手轻轻理平顺,闻言,蹙眉道,“我婆婆来了?”
当下就有些急了,刘桩也是个急xing子,不住点头,上前拉着刘慧梅就往外边推,“她来我铺子买种子,选了半个时辰,把好的全选走了,我还不敢收她钱,这个时辰,估计想去你那打牙祭呢,你赶紧回去,等她走了再过来。”
刘慧梅边解下身上的围裙边朝外边走,肖氏看儿女推攘,心头不高兴,“老幺,放开你姐姐,她来就来,难不成来一次就要你姐姐供着她一次,她作威作福惯了,不管在哪儿都把自己当老太婆让人供着,昨个儿就和你姐夫说了中午过来吃饭,回去像什么样子,何况你姐姐没做错什么,她在为周家挣钱呢。”
刘慧梅找了份工,给人洗衣服,那边租赁的宅子小,刘慧梅转不开身,不得已才来这边的,传到huáng氏耳朵里,也是刘慧梅贤惠能gān,没有丁点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