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武进院子捞了条最大的鱼给huáng菁菁,和周士文送huáng菁菁回新屋,问huáng菁菁要不要把鱼处理了,天冷,鱼不会坏,huáng菁菁道,“明天早上再说吧,你们进屋坐会儿,我把米久换下的尿布洗出来。”
周士武哪会让她动手,几张尿布,没两下就搓起来了,念着清晨煮在锅里的ròu没捞起来,他没留下吃晚饭。去堂屋逗了会米久就跟周士文回了,刚出院门,旁边拐角走出来个人,“大表弟二表弟。”
赵氏捂着半边头,低低喊了两声,“你们也在呢。”
孙婆子不知哪根筋不对,咬定huáng三娘和孙老头有一腿,她们还在吃饭,院外响起了敲门声,huáng三娘让她别开门,大过年的,午饭被打断是不好的征兆,她就坐着没动,但孙婆子的力道一声比一声重,她担心门被踹坏,吃了饭出来问了句,迎面落下根木棍砸在她头上,孙婆子破口大骂,诅咒她们全家不得好死,她耐着xing子问了句,孙婆子就把矛头对准了huáng三娘。
huáng三娘问孙婆子哪只眼睛看见孙老头来这边的,孙婆子理直气壮说她自己没看见有人看见了。
大过年的早上,谁会来串门,孙婆子分明是睁眼说瞎话,huáng三娘和她理论了一番,孙婆子听不进去,骂了近一个时辰才止了声,待外边没声了,huáng三娘才给孙婆子分析,说孙婆子被人利用了,她和孙老头规规矩矩,没做过不要脸的事儿,孙婆子不信,反口就是句质问,“怎么着,我家老孙比不上老花入不了你的眼是不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人老珠huáng,以为穿件锻稠衣裳就是城里的老太太啊,我呸,克夫克子的贱人,下回再要我知道你勾引老孙,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戳瞎你的眼。”
huáng三娘怀疑是huáng菁菁从中作梗,要她来问问,下午来过两三趟了,院子里皆没人,这次是听见说话声才来的,没想到会碰着周士文和周士武。
二人心照不宣的jiāo换了个眼神,周士武眯了眯眼,先开口,“你找我娘有事?”
赵氏有些怕周家人,何况这种事说不好就是污蔑,她垂下眼睑,沉默许久才道,“没事,出门转转,娘说来稻水村过第一个年,问你们初三得不得空,来家里吃饭。”
周士武嘲讽的哼了声,“不来了,原本就不是多亲密的关系,何苦装给外人看,没事找我娘就更好,大过年的,我不想她心头不畅快,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他眼底满是疏离和冷漠,见赵氏柳眉紧蹙,唇色发青,他拍拍周士文的肩,“大哥,我们回去吧。”
留下赵氏在原地站了会儿,迫不得己的回去了,把话和huáng三娘一说,得来huáng三娘一记冷眼。
huáng三娘没骂人,周家几个儿子都是护犊子,赵氏温婉,害怕是正常的,只是想到孙婆子猛咬着自己不放,心头一阵烦躁,“算了,这件事揭过不提了,他们一家子挣了钱,硬气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咱能有什么法子呢?”
家里没个男人,只得低声下气夹紧屁股做人。
中午剩下的饭菜不多,huáng菁菁想着懒得做,就和老花将就着吃,明早再做新鲜的ròu菜,吃过饭,二人坐在炕上说着话,家家户户都要守岁,亥时过半才会休息,米久窝在老花怀里,虚晃着眼,看来是熬不住了,老花和huáng菁菁聊他念书时的趣事,看不出来,老花也曾叛逆过,下河洗澡,上山掏鸟窝,幼时的记忆最是深刻和富有童趣,huáng菁菁听得津津有味,老花说得口舌gān燥了,huáng菁菁便及时递上茶杯,待他缓和后接着往下聊。
聊着聊着老花不知怎么说起了栓子,“栓子那孩子还算懂事的,孩子嘛,有些xing子实属正常,又是男孩子,要面子没什么不好,我小时候就是不在乎这些,什么都得过且过,若是我是像栓子那般抱着考秀才的执念,家里的日子没准会轻松些。”
huáng菁菁道,“过犹不及,孩子有小xing子确实没错,有些人活了几十岁都不懂事,何况是孩子,但有些方面不能纵容,娇生惯养就是一天天给纵容出来的,你看桃花和梨花,我给她们买了针线,她们去外边炫耀过半句?”
栓子在他的年纪,很多方面表现得可圈可点,只是缺点太过明显,此时不把他扭正,往后想掰也掰不回来了。
老花默然,此时,远处响起pào竹声,声音离得远,很飘渺,听不真切,紧接着又响了声,老花笑盈盈的看着外边,“可以睡了,亏得有里正和老赵,整个村里,也就他们买得起鞭pàopào竹了。”